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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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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试读


都怪自己没用。

周济山暗中恼恨自己不提。

吴妮妮观察入微,刚刚一瞬间,她就捕捉到了周济山脸上的痛苦、撕扯,还有一抹苍白,看来是腿给抻到,疼犯了,

她默默的叹了口气。

身子探出去,她故意离50块姐夫近一些,

靠,她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腐肉味道,扑面而来,

中间还涌着一股脓胞溃烂的厚重刺鼻气味,呛人。

这些濒死的气息都是从姐夫身上散发出来的。

看来,这姐夫病的真不轻。

再不治疗,以这里的生活条件,她姐夫真的就会嘎掉。

而且还很快。

想罢,吴妮妮从小板凳上迅速站起来,忍着那一股浓烈的腐臭味,

她上前,一眼就看到了姐夫脑门上的冷汗。

啧,看来刚才情绪一激动,确实是动了双腿。

疼得人都流了汗。

“姐夫,我想了想,又想起来,大伯娘还交待的一些话。”吴妮妮继续淡定的拿大伯娘背锅,她仰头看着姐夫,希望以此来转移一点她姐夫的注意力与疼痛指数。

“什么?还有,你说。”周济山强挤出一丝笑意,尽量忽略腿上的疼痛。

他看着小脸白净净的吴妮妮,一双眼睛亮得比星子还耀眼。

真好看,真可爱。

他若是有一个这样的女儿就好了。

这辈子也死而无憾了。

吴月没想到大伯娘偷偷交待给妮妮的话还挺多,不过,她一点儿也不吃味。

这么多话,要是交待给她,她也记不住。

“我大伯娘说了,如果想要我姐跟你好好过日子,得有几个条件。”她又迅速坐回小板凳上,靠近她姐夫,

那腐肉味道太冲了,她胃里有些翻江倒海,受不了,快吐了。

哼,丑话得先说在前头。

“第一,你不能家暴,家暴就是打人的意思。”

“第二,你老周家有事,你得解决,别让我姐冲在前头。也不能让我姐伺候你一家人,当牛做马,我大伯娘说你家人人品不行。”

“第三,你快死了,就别和我姐打结婚证了,省得影响她再嫁人。”

“第四,不能把妮妮以任何借口送人。”

听着妮妮滔滔不绝的把这四条说完,吴月都震惊坏了,妮妮说得真好。

什么时候,大伯娘这么有才了。

不过,说得怪有理的,她也喜欢这四条。

周济山绞着脑汁回想着那天来她家的两个中年妇人,

一个是他们村的媒人,

一个就是吴大伯娘。

当时,他感觉到了吴大伯娘对他的嫌弃,没想到,这人思维却这么清晰,还通情达理,竟然能替吴家姐妹考虑到的都考虑到了。

尤其是提到了吴家姐妹的生命安全。

是个好人。

“妮妮,我答应你和你姐。”周济山没思索过多,很快点头。

这几条说得很现实,他也能接受。

接着,

吴妮妮站起来,伸手掏屁帘,掏啊掏啊,很快,就掏出一张废旧的烟盒锡纸,上面有几行密密麻麻的小字。

“姐夫,这是我刚才的四条,你答应了就按个手印吧。”

吴月只是吃惊的张着嘴,啥也没说。

内心其实震憾极了。

周济山笑了,直接咬破手指,然后按上了手印:“这样可以吗?”

“可以了。”吴妮妮笑得露出一嘴小米牙。

把生命大事解决了,吴妮妮是真的松了口气。

把按了手印的烟盒纸小心叠好,然后又放进了小屁帘里,很是郑重。

这辈子,她才不当狗屁的炮灰呢。

她和她姐都不当,要笑到自然大结局。

晌午了,也该做饭了。


“我去做饭。”吴月看到阳光照进了屋子,屋子越来越亮,温度也上升了不少,她知道午饭该做了。

吴妮妮也迅速离开令人窒息的地方:“姐,我帮你做饭”。

屋子不再沉闷,压抑。

周济山感觉到生活有了生机。

妮妮这个小娃娃太可爱了,做事一板一眼的,还周到。

记性更好。

来到旁边的厨房,吴妮妮一眼就看到了屋里的情形。

一个破旧的柜子,

一个米缸。

还有一个大缸,挂着一个弯钩瓢。

一个大灶。

厨房有些清冷,一看,就好久没做过饭了。

吴月和吴妮妮分头找粮食,

很快,

吴月就从破柜子里找出一个咸菜黑疙瘩,还有一碗高梁米,

半碗玉米大碴子粒。

喝这个,她这个三岁萌娃的胃也吃不消啊,难道家里连糊糊都没有?

再翻翻,

她们发现柜子里面有一个小碗,盛着一小撮玉米面。

啧啧。

米缸里的米见底了,空的,啥米也没有。

水缸里倒是有一底子的水。

柴火都没有多少,也就刚刚凑合这一顿饭的,也就是,晚上的饭还没柴火用呢。

咕噜噜,

肚子可耻的响了起来,吴妮妮揉揉小肚子,巴巴的看了她姐一眼。

吴月正在用抹布刷大锅,洗了好几遍,这锅才刷干净。

“妮妮,等一会儿,饭马上好,姐姐给你弄点糊糊。”她知道妮妮吃不了大碴子这样的粥,高梁米也太喇嗓子了。

太粗。

吴妮妮走出厨房,揉着瘪瘪的肚子,一眼就看到坐在炕上,向她招手的姐夫:“妮妮,过来。”

她看了眼姐夫:心想,你什么时候拿出那二百块钱啊。

我都快饿死了。

她磨磨蹭蹭的走到了炕上,尽量屏住呼吸,她看了眼这50块姐夫,扁着小嘴:

“姐夫,你……”

话还没落——

一件通体通透的小狗,就递到自己眼皮底下,跟她攥起来的小拳头差不多大。

材质好像是水沫玉的,玉质很透。

有些像玻璃。

逆着窗口照过来的太阳光线,她再一细看这只沫玉狗,还能发现水沫里面的许多小水泡,就像吹的气泡泡似的攒在一起,灵动又不干巴。

尤其是,

小狗两个耳朵之间,还长着一坨屎状的犄角。

看着就怪,哪家狗敢这么长。

也就是玩具罢了。

看着这透明小狗,吐了口气,吴妮妮蔫蔫的接过了它,现在的水沫玉,价格虽然很贵,但是她更希望,她姐夫递给她的是一个鸡蛋。

一个白面馒头,最好是夹了好几块红烧肉的白面馒头。

红色汤汁浸满了白色的馒头,

咬一口能香死个人……

一想到此,她的嘴里就开始分泌口水。

口水流到了嘴角,

呲溜一下,她迅速吸了回去。

她馋肉了。

“谢谢姐夫。”

吴妮妮没有想到,姐夫穷成这样,手里还能有这种水沫玉。

啧啧。

“这是我出去执行……捡来的,你拿着玩吧。”周济山确实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只有这个透明小狗了。

还是多年以前……他出门的时候,在深山里捡的。

握在手中冰凉,光滑。

很好。

他一个快死的老男人拿着这做什么,还是给妮妮拿着玩吧,留着做个纪念。

或者,还能在自己死后,让妮妮想起他,睹物思人,到时妮妮多给他烧点纸钱,让他在地下过得好一些。

吴妮妮离开屋子,还是饿,就坐在门槛上打量手中的这只小狗。

水沫玉的小狗。

举起来,透着光看,里面的气泡泡,一个接一个的,挺多哒,但也很透明。


“娘,俺真没有偷家里东西!”

气死他了,哪个没屁眼子的诬陷他。

看着这个平时就不着调的儿子,梁寡妇闭上眼睛,叹了口气:

“栓子,你太让娘失望了。”

梁栓气坏了,家里遭了贼,自己还成了贼,这哪儿跟哪儿啊,他这冤往哪儿诉去?

“娘,俺天晚上去赌了。”

“不信,俺叫那个叫谁谁……来,咱对质,俺昨天晚上真的玩了一个通霄,真没偷。”他举着双手奋力的澄清。

梁寡妇看了眼儿子,不相信。

梁栓气红了眼,举起手发誓:

“俺发誓,如果俺偷了家里的东西,梁家就断子绝孙!”

这下,梁寡妇眼神闪了闪,吐了口气:

“真不是你偷的?”

“你真没有扛着柜子去卖?”

“真没有。”梁栓认真的回想着:

“俺就去了小胡同,然后一个柜子朝俺后背就砸了过来,俺都不知道从哪儿掉下来的,俺真是冤死了。”

咚咚咚的,他气得直捶床。

灵光一闪,

“对了,俺被砸的时候,就好像看到那个拖油瓶了,还在笑,娘,是不是她干的?”

梁寡妇摇头:

“累死一个娃娃也抬不动那柜子,是村里有人看到你被砸了。”

要是小孩子能举了那柜子,她撞南墙去。

护士走进来,看了眼梁栓,又看看梁母,催促着:

“该缴费了。”

梁母一个激灵,她安抚好梁栓,想了想:

“今天来得及,忘掉了,明天就交。”

她决定找那个男人要点钱去。

待护士走后,梁栓看了眼眼神发虚的梁寡妇:

“娘,钱真被偷没了?”

“被偷没了,崩子没儿剩。”梁寡妇看着梁栓通红的眼睛,不像作假。

梁栓低头想了想,眼睛发狠,他攥紧了拳头低头:

“娘,想办法,把那个拖油瓶弄到手,转手弄出去。”

梁寡妇心惊,下意识的看了看四下,“你小心点,别说了。”

太吓人。

“再说,咱亲戚不是想抱养一个?”

朝着他娘招招手,梁栓小声说:

“亲戚给不了几个子儿,给外人吧,咱们倒手就能赚不少……”

梁寡妇欲言又止的看了眼梁栓下面:

“要不,先给你抱养一个?”

婶子们说栓子断根了。

不明他娘眼神,梁栓啐了一口:

“俺又不是不能生,抱养什么?”

梁寡妇没说话,意味深长的盯着他。

他气得跳脚,屁股更疼了,梁栓叫唤:

“俺伤的是屁股,不是那玩意!”

“娘,为什么,你前后不分!!!”

梁寡妇捂住她儿子嘴,压低声音道:

“小声点,按你说的来……”

在家刚刚吃饱晚饭,坐在门槛上消食的吴妮妮,

阿嚏!

阿嚏!

阿嚏的,

猛的打了好几个大喷嚏。

麻蛋,哪个缺德玩意在背后蛐蛐自己呢。

指定没憋好屁。

她看着对面的茅草牛棚,在夕阳下显得更加萧条,王老汉早早就把牛赶了进去。

唉,

她也不知道那个小老头儿啥时候有危险,

在书中,

她也没有看到过小老头儿猝死的具体时间,不过,要是人没了,就挺可惜的。

毕竟老头儿医术真的高,不但是举世名医,而且仁德传遍杏林。

她还是决定请小老头儿给周济山看看腿。

但得瞅机会,

这么直不愣凳的去提,人家小老头儿百分之百的不会同意来,还会把人家吓着。

得想个办法。

她挑挑眉。

扭头,就看到她姐像一只勤劳的小蜜蜂一样,正在收拾屋子,周大哥长周大哥短的,叫得可顺嘴了。

而且周济山也耐心的听着,眉眼间融了岁月的静随与温柔。

她想,看来她姐倒是适应得挺快。

而且姐夫人品也不错,


吴月来了厨房,就要生火做饭,

这时,吴妮妮听到动静,本来不想起来,但也睡不着了,她姐马上做饭,吵得她也睡不了,于是她只能起来,坐在垫子上呜呜的哭。

“咋了?”吴月下了一跳,赶紧过来抱起她问。

“姐,我听到晚上总有吱吱的响声。”吴妮妮故意揉着眼睛含糊不清的说着。

吴月听完,扫了一圈厨房道:“我没听到啊!”

转圈的时候,突然间,吴月就注意到柴火后面好像有一个若隐若现的大洞,瞬间,她吓了一跳。

放下怀中的妮妮,

吴月三步两步就冲了过来,扒拉开米缸,一下子就看到了那个大洞。

“怎么有这么一个大洞?”吴月蹲在那里,不可思议的惊呼道。

昨天她好像看检查厨房了,也没发现这个洞啊。

是不是因为米缸挡着,所以她没仔细检查?

因为,昨天她和妮妮净顾着找粮食做饭了。

难道是夜里来贼了?

吴月双手推开米缸,一眼就看到了大洞里有一个白色的袋子,她拿烧火棍捅了捅,白色的袋子没有啥反应。

吴月这才伸手将袋子拽出来,打开袋子,

低头,

哇,

半袋面。

还是最细的那种白面。

她惊喜极了,扭头,她顾不得妮妮挤眼睛,便冲进了周济山的屋中:

“周大哥,妮妮让我们发现了半袋面。”

对,是妮妮的功劳。

周济山已经起来了,刚才还在吴月的料理下,解决了生理水源问题。

听到吴月的呼唤,周济山也是一愣。

他家应该没有白面,如果有,早被他娘给搜瓜走了。

他不太相信。

接着,

他就看到了吴月手中拎着的面袋子,还有吴月手中沾的白色浮面,也面露惊喜:“真的?”

难道是以前的老表留下来的?

还是好心的乡亲给的?

但任谁再好心,谁家也会不给这精贵的半袋子白面吧。

他想:一定以前的屋主老表留下来的。

周济山有些犹豫,不知道吃不吃。

这时,

吴妮妮迈着小短腿走过来,掰着手指,脆脆的嘟嚷:

“姐,姐夫,吃馒头,吃饼……”

“周大哥,你看?”吴月看着周济山,想等着他做决定,这毕竟是白面,也是在他家找到的,应该由他做主。

尽管,她第一个赞成妮妮的意见,还想动手马上给妮妮做馒头。

吴月简要的把刚才的情况说了之后,

周济山反而笑着夸赞着妮妮:

“吴月,这是妮妮的功劳,不然,咱家也不会发现这半袋面。”

“不管这面咋来的。”

“听妮妮的,就吃白面馒头吧。”

周济山看出了吴月的小心翼翼,怕自己介怀养妮妮这件事,所以,他得把妮妮这个小娃娃重视起来。

有限的日子里,是她们陪着他度过的。

他明白谁亲谁近。

吴月很欣慰,她总担心男人把妮妮当拖油瓶,没想到这男人还能顾忌到妮妮。

吴月去厨房做饭了,

而吴妮妮呆在屋中,不想被味道熏,又觉得无聊,只能继续坐在门槛上去了。

周济山:“……”

感觉自己就是一个狗不理。

待吃完早饭,

吴月收拾清家里,给周济山身边放好了水壶,还有干粮,便背着篓子里的吴妮妮,朝着山脚下走去。

今天,吴月是要买一些粮食回来的。

山脚下,

村口,

一头老黄牛被栓在一根秃树干上,身后还栓着板车,正在等人。

板车车头,

坐着布扎腰的一位老汉,正叭嗒嗒的抽着旱烟,抽出来的烟雾都是黄滚滚的。


烟是那种最粗劣的旱烟,很呛,也很伤肺。

吴妮妮看过这个时代的生活记录,那时的村民没钱买烟,都是抽烟叶子,自己用纸卷起来抽。

车上坐了几个人,

都是野狼岭的婶子们,

不过,还有一位少年气的知青,打扮很得体,

白衬衣,黑裤子,

脚上一双齐整干净的布鞋。

吴妮妮看少年眉眼,略显稚嫩,估计年龄也不大,也就十四五岁的年纪。

吴月把篓子摘下来,放车上,然后把吴妮妮抱出来,安静的坐在车上。

吴妮妮看了眼陆续朝着牛板车走来的婶子们,了然了,

这赶车老汉肯定是等人满再走呢,毕竟能多赚两分是两分。

嗯,双程车票2分钱。

等人上满了,王老汉把烟杆子别在腰上,跳下车,解开栓牛的秃树干,重新又坐在板车头上,挥着鞋子啪的一声打向牛屁股。

老黄牛哒哒的开走了,向着县里走去。

一路上,

婶子们无聊,开始聊八卦,

吴妮妮支棱起小耳朵,津津有味的吃起瓜。

“听说没,今早梁寡妇疯了般的叫唤!跟大叫驴似的。”

“是,俺住梁寡妇隔壁,一早起来,隔墙就听她骂大街,说是她家被偷了。”

“真的?”

“真的,俺住得离梁寡妇不远,那吱喽哇拉的泼妇叫声,吵得俺孙子都给哭了。俺真想捶她,丢了一个土豆红薯的至于那么叫吗!”

“她真被偷了不少。”有一个婶子是村大队部家属,她知晓内情,属肯定道。

“她家丢啥了?她那么叫唤,像过年杀猪似的。”有婶子非常感兴趣的问。

“听说,厨房整个都没了,柜子都让人搬走了,做饭的两口铁锅也没了,还听说丢了不少钱……”

“胡说八道,偷那么些大东西,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动静?”有些婶子显然不相信。

另一个知情的婶子道:

“是真丢东西了,厨房里的小柜子都没了,大铁锅也没了,俺家那口子早上看到了。”

“饭都没法子做了。”

“是她一直叫嚷,还喊来村长给她作主,要抓贼。”

“梁寡妇还嚷嚷是村里人干的,让村长和干部们给她做主。”

吴妮妮小脸绷得很紧,但内心却在疯狂大笑。

“要俺说啊,是不是偷的,还不一定呢?”有一位上岁数的婶子语气长长道。

车上的吃瓜氛围一下了带动起来了,

婶子们个个伸长脖子,等着更加劲爆的八卦:

“快说,婶子,到底咋回事?”

“不是偷的,那柜子,那两口大锅咋丢的?”

“有妖怪吗?”

“别胡说,建国后不许成精成怪。”

“他婶子,别打哑迷了,快说说,到底咋回事?”

连赶牛板车的王老汉,都攥着牛鞭,不拍牛屁股了,耳朵竖起来,仔细听八卦。

老黄牛走得慢腾腾的,哞哞叫了两声,好像也对八卦感兴趣似的。

老神在在的婶子拉着语调,故作神秘,低声说:“你不知道吧,昨天晚上,梁寡妇的儿子栓子没回家,你们品品?仔细品。”

“老婶子,你是说栓子去县城了?”

“去县城干啥?”有不明白的婶子问。

“当然是县城赌博去了。”

有人一拍大腿道:“俺知道了,栓子去县城赌博去了,输了钱,然后搬了家里东西抵账去了。”

所有婶子都意味深长的看了刚才的婶子一眼,一副你终于知道了真相。

“真是败家。”

“有这么一个败家子,多少家底儿也得造光了。”

“看来,不是别人偷的,是内贼。”

“梁寡妇个玩意那叫唤啥,有男人的时候,也没听这么叫唤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