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小说 其他类型 侯府嫡长媳?疯批权臣他觊觎已久后续+完结
侯府嫡长媳?疯批权臣他觊觎已久后续+完结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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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浔

    男女主角分别是秦钰苏佑祺的其他类型小说《侯府嫡长媳?疯批权臣他觊觎已久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陈浔”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巍峨的皇宫,她只觉得处处是枷锁。在宫道之上,秦钰正心事重重地走着,却适逢遇上进宫的六皇子和苏无。六皇子身着紫色衣袍,那衣袍上用金丝绣着蟒纹,雍容华贵,身旁的苏无依旧一袭墨色紧身长衫。秦钰瞧见他们,停下脚步,微微屈膝,轻声说道:“六皇子,苏无弟弟。”“靖安郡主?此番进宫为了婚事?”六皇子开口问道,他也知晓皇上赐婚一事。秦钰心中想着自己本就是进宫与太后商量退婚的事,见六皇子如此发问,便坦然地点了点头。然而,在他们的眼里,却认为她是进宫迫不及待准备自己的嫁妆,苏无面色愈发冰冷。六皇子看了一眼苏无,又问秦钰:“这冬日好时节,我回来的时候听闻城外石明湖有个冰嬉之地,甚是有趣,郡主可有兴趣同往??”秦钰本想拒绝,她此刻满心都是退婚之事的困扰,实...

章节试读

巍峨的皇宫,她只觉得处处是枷锁。
在宫道之上,秦钰正心事重重地走着,却适逢遇上进宫的六皇子和苏无。
六皇子身着紫色衣袍,那衣袍上用金丝绣着蟒纹,雍容华贵,身旁的苏无依旧一袭墨色紧身长衫。
秦钰瞧见他们,停下脚步,微微屈膝,轻声说道:“六皇子,苏无弟弟。”
“靖安郡主?此番进宫为了婚事?”六皇子开口问道,他也知晓皇上赐婚一事。
秦钰心中想着自己本就是进宫与太后商量退婚的事,见六皇子如此发问,便坦然地点了点头。
然而,在他们的眼里,却认为她是进宫迫不及待准备自己的嫁妆,苏无面色愈发冰冷。
六皇子看了一眼苏无,又问秦钰:“这冬日好时节,我回来的时候听闻城外石明湖有个冰嬉之地,甚是有趣,郡主可有兴趣同往??”
秦钰本想拒绝,她此刻满心都是退婚之事的困扰,实在没有心思去游玩。
可还未等她开口,六皇子便笑着说道:“哎,郡主先别急着拒绝,问一下你师父女儿,我记得她是个爱玩的性子。”
秦钰听了这话,心中不禁一动。
的确,因着沈轻云中毒之事,京中小姐们将此事传得沸沸扬扬,那些流言蜚语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遍了整个京城。
而陈府医馆也因此受到了牵连,几乎都没了生意。
陈莹莹终日被困在医馆之中,看着门可罗雀的景象,心中烦闷不已,整日闷闷不乐。
如今六皇子提起此事,让她出来散散心也好。
这般想着,秦钰便点头答应了六皇子的邀请。
回去后,她将要去城外石明湖冰嬉的事告诉了陈莹莹。
陈莹莹听后眼睛一亮,尤其当她听到六皇子还特意提到了她时,心中更是开心不已,一抹红晕不自觉地爬上了她的脸颊。
秦钰瞧见她这般模样,忍不住开口打趣:“莹莹,你莫不是属意六皇子?”
陈莹莹听到这话,顿时噘起了嘴,有些娇嗔地说道:“才没有,你莫要打趣我,我就是喜欢冰嬉!”
“是吗?”秦钰依然狐疑,她分明记得陈莹莹从来没有冰嬉过。
隔日苏无的马车便停在陈府医馆门口,六皇子和苏无已在车内等候。
因着今日是出来游玩,图个自在轻松,他们并未像往常那般兴师动众地带着侍卫,只有苏无的随从飞鹰在驾着马车。
陈莹莹得知今日要去石明湖冰嬉,兴奋得早早起来精心梳妆打扮。
秦钰也挑了一套利落的月白色锦缎夹袄,领口和袖口绣着精致的梅花图案,外披一件白色狐裘大衣,既保暖又显得简洁大方,今日去冰嬉,穿这套正合适,行动起来也方便。
她们与陈老太医打好招呼,便出门。
进入马车后,车内的气氛起初略显沉闷。
苏无面无表情地靠在座位上,眼神时不时地落在秦钰身上,又很快移开。
秦钰和陈莹莹也只是默默地坐着,一时间,四人相对无言。
然而,有了陈莹莹在,这沉闷的气氛很快便被打破。
“钰儿,你可知冰嬉要穿什么鞋?”陈莹莹眨着她那双灵动大眼睛,问秦钰。
秦钰微微摇头,她确实不知。
随即陈莹莹得意的说:“冰鞋”
“冰鞋?”秦钰侧着头,疑惑地重复着。
六皇子见状接过话茬,耐心地解释道:“专门用于滑冰的鞋,底部有刀片,可以在冰面上滑行。”
苏无在一旁看着秦钰,今日她身穿小袄,一身利落的模样,与平日那端庄娴静的她倒是有所不同。
不多时,马车便抵达了城外石明湖的冰嬉场。
冰场周围早已聚集了不少前来游玩的人,欢声笑语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六皇子率先下了马车,从冰场管事手中接过冰鞋,让飞鹰拿了过来分给大家。
六皇子和苏无二人本就擅长此道,只见他们如飞燕般轻盈地在冰场上滑开来。
但秦钰从未玩过冰嬉,当她穿上冰鞋时,只感觉这冰鞋怎的跟刀似的,脚底凉飕飕的,心里直发慌。
她试着站起身来,却发现双腿发软,根本不敢走路。
陈莹莹见此,赶忙过来搀扶着她。
可哪知陈莹莹也是个半吊子水平,两人相互搀扶着,勉强滑了几步,便感觉身体失去了平衡,眼看就要栽倒。
刹那间,两人同时被两双手扶起。
原来是六皇子和苏无滑了过来。
他们相视一笑,然后一人教一个,在冰嬉场上慢慢滑。
苏无虚扶着秦钰的胳膊,耐心地教她如何控制身体的重心,如何用脚发力。
秦钰还是不敢迈步,双腿颤颤巍巍。
苏无低声说道:“不要害怕,放松身体,跟着我的节奏。”
渐渐地,在苏无的悉心教导下,秦钰也能慢慢滑一段路了,和他们一样全身心地投入到冰嬉之中。
这时候,苏无突然问她:“阿玉姐姐,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要嫁给兄长?”
那话语中带着一丝丝醋意。
“嗯?”秦钰原本专注低着头滑,听到他的话,愣了一下,抬头的瞬间没有把握好平衡,一下子往后仰去。
苏无赶忙抱住了她,秦钰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她的心跳陡然加快,一种莫名的情愫在心中蔓延开来。
她扶着苏无的胳膊,脸红着从他怀里站起身,与他保持距离。
想到他说的应该是那日在宫里遇到的事,心中明白他定是误会了。
于是她解释道:“不是,我那日是与太后说退婚的。”
“呵,你当下了圣旨的婚姻是儿戏?”苏无冷笑一声,面上还是冰冷,可那妖冶的眸子在不经意间透露了一丝温情。
秦钰低下头,没有回答他,她心中清楚圣旨已下,再有诸多不愿也是无可奈何。
她索性不去想那些,放开了苏无的手,自顾的滑了起来。
动作愈发熟练,速度也逐渐加快,在这冰场上,她就如同一只自由的鸟儿。
快速滑行时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脚下冰刀和冰面摩擦发出的清脆声响,以及周围人们的欢声笑语,都让她深深陶醉其中,她也爱上冰嬉的快乐了,能在无形的枷锁中暂时喘息片刻。
苏无在她身后不紧不慢的跟着,始终与她保持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默默地守护着她。
目光紧紧追随着秦钰的身影,看她快乐的模样,他也不由自主地淡笑。

苏佑祺和秦钰听到都愣住了,跪在地上久久未能起身。
无人接圣旨,孟公公尖细的喉咙咳了一声。
陈老太医赶忙上前,双手恭敬地接过圣旨,随后又从袖中掏出一些赏银,对孟公公行礼:“多谢孟总管,届时还请公公来喝杯喜酒。”
孟公公微微抬眼,看了一眼跪在地上依旧未缓过神来的众人,轻哼了一声,说道:“喜酒就不喝了,小侯爷可要好好对待郡主,咱家先走一步。”
说罢,便转身迈着小步离开了医馆。
苏佑祺这时才仿佛从梦中惊醒,他匆忙起身,急切地对秦钰说:“钰儿,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我俩情如兄妹,我找我爹问问清楚。”
他的语速极快,说完,他便如一阵风般跑了出去,身后的武达一脸茫然,不知如何是好。
秦钰轻轻挥了挥手,“把箱子带走。”
武达得令,赶紧抱起箱子就跑出去追他主子去了。
陈莹莹望着陈老太医手中的圣旨,“哇,圣旨哎,我第一次见到。”用手摸了摸质地,又“哇”一声。
陈老太医瞥了一眼她,把圣旨收起来,“走走走,没看到那么多病人吗?去忙去忙。”
直到晚间,终于最后一位病人也完成了治疗离开医馆。
陈莹莹将针灸包仔细收起来,那针灸包的布面已经有些磨损,被她擦拭得干干净净。
她抬起头,目光落在秦钰身上,八卦的问:“阿钰,你今日去进宫是为了求圣旨的吗?”
秦钰在陈老太医那边帮忙收着中药,听到她的话,皱眉摇摇头:“不是,我跟太后说的分明是不想嫁人的。”
陈老太医倒是开心的很,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哎呀,我家大姑娘终于要嫁出去了。”
那声音中满是欣慰,在他看来,这桩蹉跎多年的婚事终是要成了。
“师父!”秦钰有些嗔怪地喊道。
“爹!”陈莹莹也同时出声。
“你又不是没听到,小侯爷分明是把阿钰当成了妹妹,没有男女之情,怎能成婚?”陈莹莹噘着嘴,不满极了。
他还在西山藏了个女子呢,都不敢将那女子带到众人面前来,这事她都羞于开口。
“皇上都下了圣旨,他纵有再多不愿,还是要娶小钰儿。”陈老太医笑着,拿出那圣旨又细细研读。
秦钰抿着嘴,“怎的这般快就有圣旨了?”
心中犹如一团乱麻,她也理不清这其中的头绪。
隔日。
陈管家送来一封请帖,“小姐,小侯爷邀请郡主到云梦楼一叙。”
“这个小侯爷,都要成婚了,才懂点分寸,知道让管家送信了啊。”陈莹莹接过请帖拿给秦钰。
秦钰目光落在那熟悉的字迹上,心中猜测苏佑祺到底是要说什么。
她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请帖的边缘,沉思片刻后,还是决定去赴约。
当她来到云梦楼,武达早已在门口等候,将她带到戏台旁边的包间。
包间内一红衣女子仗剑而立,墨发高束,看起来英姿飒爽。
此女子正是沈轻云,她已然痊愈。
苏佑祺站在她边上,身穿玄色戎装,腰间挂着一把墨色长剑,长身玉立,气宇轩昂,两人站在一起甚是相配。
秦钰看到这一幕,心中瞬间泛起一阵酸涩,自己一身素衣襦裙,与他们格格不入。
想起那日苏佑祺口中的“钟意女子”,便是眼前之人吧?
心中各种滋味交织翻涌。
“郡主”沈轻云对秦钰行了一礼“此番是我特意相邀,多谢郡主那日在西山救我。”
“今日特请郡主在此地听戏,略表心意。”
沈轻云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令人难以拒绝。
秦钰颔首,轻启朱唇:“沈姑娘有心了。”随后在桌边款款落座。
沈轻云吩咐小二上了一桌好酒好菜,又点了戏班子最拿手的曲目。
苏佑祺先是倒了两杯酒,正要把第三杯酒放到秦钰面前,被沈轻云伸手拦住。
“郡主乃是金枝玉叶的闺中女子,怎可喝得酒?你莫害了我的救命恩人。”
沈轻云继而转头,对着秦钰说:“郡主勿怪,我这师兄就是这般随性的性子,之前在青山派的时候亦是如此,全然不懂如何疼惜女孩子。”
“怎么不疼惜了,就是喝醉了我也给你扛回去,是吧钰儿?”苏佑祺笑道,仍将酒杯递给秦钰。
秦钰接过苏佑祺手里的杯子,轻声道:“喝一点也无妨。”
此时苏佑祺向前倾身,靠近秦钰,眼神中带着期待,对她说道:“钰儿,我们如今算是和好了对吧?之前是我话说重了,你莫要放在心上。”
沈轻云听闻,不禁好奇地问:“什么事啊,师兄,你是不是欺负我恩人了?”
随后又对着秦钰展颜笑道:“师兄的那些臭毛病可没人比我更清楚了,别看他在外人面前总是一副风度翩翩的君子模样,可私底下那些臭毛病着实不少呢。他以后要是再敢欺负你,你只管跟我说,我定会替你好好教训他。”
说罢还挥了挥拳头,似是真的为秦钰打抱不平。
秦钰摇摇头,动作轻盈优雅,只是握着茶杯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明明她说的话句句在理,怎么听着就是让人不舒服呢?
就在此时,云梦楼掌柜满脸堆笑地匆匆走来,手中稳稳地捧着一壶好酒:“小侯爷,您大驾光临,底下人照顾不周啊,给您尝尝这刚到的佳酿。”
苏佑祺自幼在东渊混迹,早已与这云梦楼掌柜相熟。
掌柜为他倒上一杯,他轻抿一口,只觉那酒液在舌尖散开,香气四溢,“确实是难得的好酒!”
“是吗?我尝尝。”沈轻云直接拿过苏佑祺的杯子,毫不犹豫地喝了一口,那模样甚是豪爽。
一旁的秦钰见她这般行径,睁大了双眸。
她心中暗自思忖,原来江湖女子竟如此大胆,行事风格全然迥异于深闺中的女子。
“确实醇厚!”沈轻云亦是赞不绝口。
掌柜的见状,满脸笑意地放下酒壶,躬身行礼,“各位贵客,请慢享用。”随后便悄然退下。
沈轻云放下杯子,见秦钰在看她,便道:“郡主你别误会啊,我们这些江湖儿女,走南闯北,向来以地为席天为被,平日里相处皆是这般。”
“不要紧不要紧”,一旁的苏佑祺挥挥手,毫不在意沈轻云的做法,看样子他们平日就是这样相处的。
秦钰心里泛起淡淡酸意,面上却不显。

只听得沈轻云又对苏佑祺说道:“师兄,你如今可真是出息了啊,有皇上圣旨赐婚,以后成婚可要对人家郡主小心着点儿,郡主这般娇滴滴的人儿可不像我们江湖人的粗枝大叶,莫要委屈了人家。”
听沈轻云提到圣旨,苏佑祺不由得蹙眉。
“赐婚这事我正想问呢”,他看向秦钰“那日我爹说你进宫了?”
他指的是太后召见她那日,苏佑祺知道太后是秦钰的姨婆,因此秦钰进宫定是去找太后的。
“嗯”秦钰简单地应了一声,不明白他要说什么。

苏无见她要生气的模样,连忙解释:“路面结冰,马蹄易滑,而且就算你现在赶回去,城门也要关了。”
秦钰抿嘴不语,手里还紧紧抓着马绳,不知如何是好。
他又开口:“我在这边有个山庄,你不嫌弃的话,可以在这边住一晚。”
秦钰连忙点头,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她哪里还有的挑。
见她答应,苏无转身吩咐人把她的马抬走,带着她走在队伍最后面。
秦钰双脚在雪地里艰难地挪动,仿佛每一步都要耗尽全身的力气,全身止不住地颤抖。
苏无见她这样,解下自己身上那件墨色的氅衣,轻轻地裹在秦钰的身上。
那氅衣穿在秦钰的身上显得有些过分的大,衣摆几乎拖到了地上,但将她整个人都包裹得严严实实。
“谢谢。”秦钰的声音带着颤抖。
她没有拒绝苏无的好意,因为此刻的她已经快被冻僵了,
他的氅衣很暖和,用厚实的绸缎制成,领口镶着一圈细密的黑色貂毛,还残留苏无的体温。
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长得这样高的,算起来,他好像才17岁吧?
秦钰想着,脚下一个趔趄,双膝发软差点摔倒在地。
“小心”,苏无在她身后眼疾手快,长臂一捞,稳稳地扶起了她。
她的腿刚刚摔下马的时候也受伤了,这么走是走不了几步的。
苏无将一匹马的货物卸下,分开放在其他马上,让秦钰坐上去。
整条道路在大雪的笼罩下显得格外冷清,只有他们和马匹的脚步声和寒风吹过的呼啸声。
穿过一大片竹林,在一片白茫茫深处,秦钰看到隐藏在其中的院落,[落雪山庄]几个大字刻在门匾上。
到了门口,苏无扶着秦钰下马,其他人也纷纷卸下马背上的货物。
她有些茫然,不知这个小孩何时在此处置办了一座山庄。
“阿钰姐姐,庄子里没有空房间了,你就住我的房间。”
秦钰跟着苏无进入房间,木炭盆已经摆好,感觉身上一下子暖和起来了。
她将苏无的墨色氅衣解开,随手搭在屏风上,“那你睡哪里?”
苏无指了一下外面的侍卫:“我跟他们睡就行。”
秦钰点点头,想问他怎么会住在这个山庄,但是苏无很显然没有同她继续交谈的想法。
只是说了一句,“热水一会让人送来。”就迈步离开房间。
他的态度有些冷漠,也是,这孩子从小被她们欺负,还能对她有什么好脸色?
能收留她一晚上不被冻死,已经是他最大的善意了。
不一会,房门被敲响,是下人送来一大桶热水和干净的毛巾。
秦钰褪去身上被冰雪浸湿的衣物,缓缓踏入热水桶中。
当温热的水包裹住她的身体的那一刻,她不禁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息。
全身的肌肉都逐渐放松下来,脑子也终于能转得动了。
她记得大约是八岁时,侯府就多了这么一个人见人厌的小不点。
秦府与侯府仅一墙之隔,秦钰又自小与苏佑祺一同长大,旁人不知道的事情,她是一清二楚的。
真要说起来,苏无连侯府的庶子都算不上。
他是老侯爷年轻时宠幸过一个妓子所生的孩子,三年后,那妓子带着苏无求上门来,要个名分,见到的却是侯府夫人。
侯夫人对他们有毫不掩饰的嫌恶,却将他们留了下来。
她命人将这对母子安置在侯府狗舍旁边那最为偏僻、阴暗潮湿的屋子中。
苏无母亲在侯府一直没名没分,到侯府没几年就去世了,从此,苏无在这侯府之中的日子,可谓是凄惨无比,甚至连寻常的下人都能对他肆意欺凌。
他的存在,就像是侯府中一个不光彩的污点,老侯爷虽心中知晓这一切,也只是佯装不知,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苏无在这冷漠的侯府世界里自生自灭。
苏佑祺总是满脸不屑地对她说,苏无乃是妓女生的孩子,那血脉之中流淌着的,皆是肮脏与卑贱之物。
那时的秦钰,年纪尚幼,懵懂无知,不懂得世间的复杂与人性的多面,只一味地听信了苏佑祺的话。
于是,她也跟着苏佑祺以及京城中那些娇生惯养、不知人间疾苦的公子哥、小姐们,一同对苏无展开了无情的捉弄。
他们会在苏无路过时,故意伸出脚去绊倒他,看着他摔倒在地,满脸尘土的狼狈模样,便哄堂大笑;会在苏无的背后偷偷地扔石子,听着他因疼痛发出的低低呼声,丝毫不觉愧疚,反而觉得这是一种有趣的游戏。
她记起小时候,苏无刚到侯府,那时的他还不似现如今这般阴郁,天天跟在他们后面喊“佑祺哥哥阿钰姐姐”,像个小尾巴。
春日里,小侯爷苏佑祺叫来京城里公子小姐们一起放纸鸢。
小小的苏无不知道哪里弄来一个小纸鸢,放得又高又远,胜过了在场所有人,他开心的喊着:“佑祺哥哥,快看!好高啊!”
苏佑祺很烦他,叫这个小不点离他远点,莫要碍他的眼。
那些京城的小孩们惯会看人眼色,见小侯爷不高兴了,就用法子合伙绞断了苏无的线,又撕开他的纸鸢。
秦钰也做了他们的帮凶。
小侯爷见苏无的纸鸢被毁,似是不解气,装作看不到纸鸢在那里,直接踩了过去,其他人也有样学样,都去踩了两脚。
秦钰被几个小孩拉着,她身体有些僵硬。
“踩啊!”有个官员家的小姐说:“他是妓子生的野种!本来就不配跟我们一起玩,还好意思来放纸鸢!”
“就是!他是个野种!”
小孩子的眼里都是非黑即白,哪里知道稚子无辜的道理,听大人们说苏无是妓子所生,那他就是肮脏的。
秦钰的心跳很快,几个小孩拉着她,她闭闭眼睛,心一横,也在纸鸢上狠狠踩了几脚。
苏无小小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嘴里喃喃:“我的纸鸢...”
没有人管他,他们又跑去别处嬉闹,没人再去关心这个小野种。
自那以后,苏无似乎就渐渐淡出了他们的视野,也不再天天跟在他们身后。
从木桶里抬起脸,秦钰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内心不解。
虽然她也心存愧疚,后来也试图弥补,但那样的伤害,怕是一辈子也没办法忘记的吧。
她想不通,她曾对苏无做过那样的事,他怎么还会帮她。
晚上,她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曾经伤害苏无的一幕幕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苏无从小在侯府受尽屈辱,但只要有苏佑祺在的地方,她也绝对不会给苏无什么好脸色。
她不知道明日该怎么面对他,以什么样的身份,高贵的靖安郡主?昔日的阿钰姐姐?还是曾经欺负他的霸凌者?
她对他始终心中有愧,不知何时进入了梦乡。

陈莹莹见进了门的秦钰闷闷不乐,便问道:“阿钰,你这几次与小侯爷见了面回来,皆是满脸愁容,今日可是他又做出了什么事情,惹得你心中不快了呀?”
秦钰回道:“今日他邀我前去云梦楼,谁料那沈轻云竟然也在那里。”
她声音轻柔,带着难以言说的惆怅。
今日沈轻云说的话可真是好一通夹枪带棒,她一路上反复琢磨才回过味来。
“阿钰莫担心,皇上圣旨都下了,你便是那小侯爷名正言顺的夫人!哪怕小侯爷对那女子再有好感,也决然改变不了这既定的事实!”
陈莹莹安慰道,其实她也觉得苏佑祺不是什么值得托付的好男人,但是皇上的圣旨断断不可违背,也只能这么安慰。
她还没见过那沈轻云到底是何模样,能将小侯爷迷成这样!
秦钰听了陈莹莹的话,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眼神里都是落寞:“不一样的,莹莹。你不会明白的,他的心根本就不在我身上。”
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接着又道:“我心中所求的,是一个能够将我放置在心尖之上,对我关怀备至、顶顶好的人。”
“倘若他对我无意,只是空有这毫无意义的夫人名头,于我而言,又有什么用呢?”
陈莹莹见她实在是难过,便岔开了话题:“还有两日就是你的生辰了,后院的梅花开的极好,不如我们就在后院办一个生辰宴,将京中的官家小姐都请来,好好热闹一番!”
秦钰思索片刻后也点头同意,左右她与京中那些姑娘都不太相熟,也是该将心思从苏佑祺身上放开,去结交一些新的朋友。
便让陈管家给京中有头有脸的官家小姐都递了拜帖,邀她们来陈府园中赏梅、庆贺生辰。
这日腊月初五,是秦钰生辰。
她没有穿那素色衣裙,而是换了一身绣着梅花图案的淡蓝色襦裙,外披白色狐裘披风,头戴梅花玉簪,清丽脱俗。
各位官家小姐陆续进了陈府,秦钰正与陈莹莹在后院的石桌上摆着吃食。
“郡主,陈小姐”,一声清脆的呼唤传来,来人是礼部侍郎之女王希琳,一身鹅黄色罗裙,外罩粉色披风,娇俏可人。
她走上前,福了福身,身后的丫鬟端上来一个托盘,用红布盖着不知是何物。
“这是我为郡主准备的贺礼,一对白玉如意。”王希琳边说边掀开托盘上的红色布,“祝郡主事事如意。”
秦钰赶忙上前接过贺礼,脸上洋溢着感激的笑容:“王小姐太客气了。”
自父母过世后,秦钰的生活变得孤寂清冷,她已许久未办过生辰宴,对于这送礼回礼的规矩,也只是略知一二。
只知道收了别人的东西是要还的,于是她便从怀中拿出一块玉牌作为回礼,这玉牌质地细腻,虽不是稀世珍宝,但也颇具价值。
王希琳笑着收下了玉牌。
接着,御史大夫之女苏菀儿也走过来,身着紫色长裙,气质高雅。
她手里拿着一方砚台,微微欠身,行礼道:“郡主生辰快乐,这是我为郡主准备的贺礼,一方端砚,她将砚台轻轻放在石桌上,那方砚台质地精良,纹理细致,“祝郡主才思敏捷。”
秦钰同样收下了砚台:“多谢苏小姐。”也拿出一支步摇作为回礼。
正说着,门口突然传来一阵争执声。
一个尖锐的声音叫嚷着“如何不能进了?院里那么多女娘,凭什么就我们不能进?”
众人皆被这突如其来的吵闹声吸引,纷纷将目光投向门口。
只见陈管家在门口阻拦着两位女子,陈管家因常年在府中操劳各种事务,身体健壮,力气不小。
那女子用力推搡着,始终未能推开。
“正是因为园内小姐众多,因此才没让你们进,除非你们先将配剑取下。”陈管家一脸严肃。
“凭什么要取?一把配剑而已,我们都是深闺女子,还能害了人不成?”那女声再次响起。
众人这才发现是吏部尚书嫡女沈艳茹,她仗着自己爹是尚书大臣,在京中嚣张跋扈惯了,行事总是我行我素,从不将他人放在眼里。
秦钰与京中女子往来都很少,并不知晓她是这般性格,因此这次生辰宴她也给沈府写了拜帖,未曾想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秦钰起身朝门口走去,近了才发现沈艳茹后头还有一女子,红衣束发,背后带着剑。
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沈轻云。
陈管家之所以阻拦,是怕配剑伤着人,毕竟这是生辰宴,众多官家小姐都在,不容有任何闪失。
于是便让她们将配剑先取下再进去。
沈艳茹一听,顿时不依不饶起来:“你这狗腿子还能管到本小姐来了!”
倒是沈轻云自己将配剑卸下递给陈管家:“劳烦收好”,她的声音清冷。
陈管家接过剑,这才放行。
“哼!”沈艳茹斜了一眼陈管家,拉着沈轻云就径直走向石桌。
她尖细的嗓音又响起:“各位姐姐妹妹们都在呢?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沈轻云,我的义妹,往后就是我的亲妹妹了。”
众人心中虽不喜沈艳茹这般嚣张的做派,但奈何她爹在京中是要臣,每每有各种聚会活动,少不得要与她打交道。
因此也只是表面上附和着跟沈轻云打了招呼,便依旧围在秦钰身边。
毕竟这位靖安郡主一向低调,即便有太后做靠山也从不张扬,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举办生辰宴,而且她们送了贺礼还能收到更贵重的回礼。
陈莹莹站在秦钰身旁,也是第一回见到了沈轻云的模样,她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沈清轻云。
一身红色劲装,窄袖紧束,腰间一条黑色的束带,头发简单高束,只用一根发带扎起。
陈莹莹撇撇嘴,附在秦钰耳边悄悄说:“还沈家义女呢,你看她那样子,与我们一点都不同!”
“上次小侯爷口中的师妹不也叫沈轻云吗?难道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