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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宠全文梁世中沈妙澄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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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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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试读


似是不曾想过许清寻竟会这般问自己,沈妙澄有些怔忪,待回过神,莹白的面颊上便是浮起了一层红晕,却也不扭捏,只大大方方的点了点头,告诉了许清寻:“嗯,早在京城的时候,我第一回看见他就喜欢他了。”

许清寻的眸色渐深,她望着眼前玉雪可爱的小公主,却什么也不曾说。

“阿爷和阿娘也说过,要把我嫁给他,”沈妙澄的唇角露出了笑涡,一双眼睛更是明亮如星,语毕,她似是又想起了什么,眼瞳中的光便是微微黯了下去,又是轻声道了句:“可就不知道,萧骏生他喜不喜欢我,他要是不喜欢我,那,那我就不能嫁给他了……”

许清寻心中一震,顿时问道:“为什么?”

沈妙澄便是与她笑了,她的眼眸弯弯,脆生生的说了句:“他要是有两情相悦的姑娘,我总不能仗着身份去抢,皇家的女儿,这点志气还是要有的。”

许清寻闻言,眸中只有暗光闪过,她微微转过眼睫,却是什么也不曾说。

“你们是同袍,平日里一定是十分熟悉的,萧骏生在西南有喜欢的姑娘吗?”沈妙澄望着许清寻的侧颜,既是好奇,又是有些紧张的问道。

许清寻心中一紧,她迎上沈妙澄的眸子,却只是摇了摇头,说了句:“我不知道。”

见她脸色不太好的样子,沈妙澄顿时不再问了,只与她叮嘱了一句:“你先好好歇息,我先回去了,等过两日我再来看你。”

许清寻微微点头,待沈妙澄走后,她攥紧了自己的手指,慢慢闭上了眼睛。

沈妙澄从许清寻的帐子里离开,闲来无事,只漫无目的的向着后营走去,刚绕过一个弯,她却是眼睛一亮,脚步顿时停在了那里。

“萧骏生!”她向着前方摇了摇手,眼睛里已是洒满了清甜的笑意。

萧骏生与诸人刚从帐子里出来,便是听得有人在喊自己,当下便是向着这边看了过来,待看见沈妙澄后,萧骏生眸心微变,只上前与沈妙澄行了一礼,唤了声:“公主。”

“你们是要出去吗?”沈妙澄看着他与身后的随从皆是一身劲装,眼睛里便是浮起了好奇。

“回公主的话,今日天气好,少帅便寻思着带咱们哥几个出去打猎。”萧骏生身后的一个黑衣将领开了口,与沈妙澄道。

“你们要去打猎?”沈妙澄一听这话,顿时欣喜了起来,她向着萧骏生望去,小声道:“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去吗?”

“公主……”萧骏生一怔,刚要回绝,却听身后诸人俱是出声附和,方才那黑衣将领更是嘿嘿直乐,连声道:“当然可以,小公主,您和咱们一起去,让少帅骑马带着你。”

“对对对,少帅骑术一流,绝对摔不着您。”顿时有人接了口,这些人都晓得崇安帝曾下过口谕要将沈妙澄许给萧骏生的,早已将沈妙澄看作萧骏生未过门的媳妇,又见沈妙澄生得雪肤花容,娇嫩可爱,全然没有公主的架子,自是喜欢的紧,听得她要去和萧骏生打猎,诸人只觉求之不得,当下便是撺掇起来。

“萧骏生,可以吗?”沈妙澄见萧骏生的这些部下都这样欢迎自己,不免既是搞笑,又有些赧然,她看着面前的男子,又是轻声问他。

萧骏生望着面前的小公主,终是掩下眸子,恭声道:“能与公主同行,是末将的荣幸。”

沈妙澄听了这话,顿时便是笑了,她的眉眼弯弯,落在萧骏生眼底只让他眸心一震,不得不移开了目光。

夜晚。

军营中亮着火把,除了巡夜的士兵发出的走动声外,再无其他的声响。

蓦然,前营那边传来一阵嘈杂,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巡夜的士兵见状,遂是向着前营走去,但见人影憧憧,来往诸人皆是一脸的凝重之色,主帐外更是围满了人,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军医来了,御医也来了”,帐外的那些人顷刻间让出了一条路,将军医与御医进了主帐。

“这是怎么了?”有人压低了声音问道。

“白日里昭阳公主和萧少帅外出打猎,不知怎的受了伤,就连大将军都被惊动了。”

“据说是萧少帅遇见了一支漠格残兵,那些人暗地里发了冷箭,是昭阳公主扑上前为萧少帅挡了一箭。”

“真的假的?”

“这还能有假,我是亲眼瞧着萧少帅将昭阳公主抱回来的,就连萧少帅的那些手下说及此事,我也在一旁亲耳听见了。”

“这萧少帅倒是天大的福气,居然能让公主去为他挡箭。”

士兵中传来一阵窃窃私语,终被浓墨般的夜幕淹没。

……

主帐中,沈妙澄脸色雪白,就连唇瓣也是失去了血色。

她的眼睛紧紧闭着,后背上的箭簇已是被军医拔了出来,浸出的鲜血几乎将衣裳打湿,她躺在那儿,呼吸已是微弱的几不可闻。

沈元灏与萧骏生俱是守在一旁,沈元灏眸色焦急,只不停的唤着妹妹的名字,而一旁的萧骏生则是立在那儿,望着塌上的沈妙澄,回想起在猎场的那一幕,当那一支冷箭猝不及防的向着自己射来,竟是她从一旁风不顾身的扑到自己身上,为他挡了那一箭!

他一直觉得她只是个刁蛮任性,养尊处优,不懂事的小公主,即便对自己展露笑颜,也不过是因着皇上的那一道口谕,又怎知她竟对自己情根深种,危急关头,为了救他,她竟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

无人知晓那一份震动,萧骏生凝视着沈妙澄,只良久都是说不出任何话来。

蓦然,就听一阵匆忙的脚步声自帐外传来,诸人循声望去,就见帐帘让人一把掀开,大步流星的走进来一个身材高大,英气凌人的男子。

看见梁世中冲进来,众人皆是一惊,继而纷纷行下礼去。

“大将军。”

“大将军。”

梁世中对众人的声音充耳不闻,他大步走到沈妙澄的塌前,待看见沈妙澄那一张毫无血色的脸蛋后,男人黑眸一紧,顿时握住了她的手。

“军医在哪?”男人的声音威严,他的话音刚落,一旁的军医顿时上前,毕恭毕敬的唤了句:“大将军。”

“公主怎样了?”梁世中仍是握住沈妙澄的手,向着那军医喝问道。

“大将军容禀,老朽已是为公主将箭簇拔了出来,那箭簇虽不甚深,可公主失血过多,只怕……”

“怕什么?”不等军医说完,梁世中已是忍无可忍,厉声打断了他的话。

“怕是公主会有性命之虞……”

“你听着,”梁世中的黑眸暗的的令人心惊,他一把攥过军医的衣领,将他拉到自己面前,就那样盯着他的眼睛一字字的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你给我救活公主,她要是死了,你们全别想活。”


“他再不好惹,也是父皇的臣子,”沈妙澄狠狠的在锦凳上踢了一脚,“可他欺负父皇,还欺负淑荣姐姐,现在也欺负我!”

沈妙澄何时受过这等委屈,念起梁世中的轻薄,眼圈登时红了起来。

朝云见状,刚欲要哄个几句,却听内侍通传的嗓音自外间传来,接着帐帘让人从外面挑起,走进来一位风姿绰约的妇人,身后还跟着一个嬷嬷,二人俱是笑盈盈的,向着沈妙澄看去。

“阿娘?兰姑姑!”看见来人,沈妙澄一怔,顿时从美人榻上起身,向着两人迎了过去。

“老远儿就听见你在发脾气,又是谁惹你了,让你气成这样?”皇后眸中满是慈爱,只挽住了女儿的手,与沈妙澄含笑道。

“在宫里,咱们公主可不是横着走,哪有人敢惹她?”一旁的兰姑姑也是笑道。

沈妙澄有些赧然,只将母亲迎上塌上坐下,和母亲道:“母后,我听宫里的人说,梁世中拒绝了和淑荣姐姐的婚事,让阿爷大失颜面,是吗?”

闻言,皇后唇角的笑意便是隐去了,只摆了摆手,示意朝云与兰姑姑等人退下,自己则是将女儿揽在自己身边,推心置腹道:“既然你问起了此事,那母亲不妨与你说了,想当初梁世中刚打下北羌,御史台那边便有人上了折子,要你父皇将你许给梁世中,以示恩宠。”

“阿娘?”沈妙澄一怔,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别怕,”皇后微微笑了,拍了拍女儿的手,“你是阿娘的掌上明珠,别说那梁世中已有妻儿,就算没有,阿娘又哪里舍得将你嫁过去?”

沈妙澄听了这话,方才微微舒了口气。

“阿娘想保住你,所以,才会劝说你父皇,将淑荣许给他。”皇后看着沈妙澄的眼睛,徐徐开口。

“可是阿娘,您心疼我,就像安王妃心疼淑荣姐姐是一样的,你不愿自己女儿嫁的人,又怎能把别人的女儿嫁过去?”沈妙澄咬了咬唇,与母亲小声嘀咕道。

“你这孩子。”皇后忍不住微微笑了,指尖轻轻地戳了戳女儿的眉心。

“罢了,他既然已经拒绝了这门婚事,他和淑荣的事便先搁下,再过不久,漠格的使臣就要进京……”

“漠格使臣要来?”听到这句话,沈妙澄的眼睛顿时一亮,脱口而出道:“那会有姑姑的消息吗?”

闻言,皇后的眼瞳微微暗了下去,她默了默,才道:“等漠格使臣进京,阿娘会向他们打探的,”说完,皇后显是不愿继续详谈此事,只拍了拍女儿的手微笑道:“等迎接完漠格使臣,阿爷和阿娘准备在京城为你敕造一座公主府,再将萧骏生召至京城,为你两完婚。”

“阿娘……”见母亲与自己说起婚事,沈妙澄先是惊,再是喜,待回过神来,一张雪白的瓜子脸已是灿若云霞。

“怎么,难道你不喜欢他?”皇后的眼中透着两分促狭,看着自己的爱女。

沈妙澄的一双手绞着自己的衣角,当着母亲的面,实在没什么好害羞的,她点了点头,蚊子哼似的说出来几个字:“我当然喜欢了。”

“你啊。”皇后便是笑了,满是爱怜的搂住了女儿,感慨道:“以前总觉得你还是个小丫头,日日跟着阿娘,可一眨眼,你都这样大了,马上就要嫁人了。”

“阿娘,成了亲就要搬出宫了,可我舍不得你,也舍不得阿爷。”沈妙澄依偎着母亲,看出了母亲眼中的不舍之色,自己的鼻子便也是酸了起来。

“傻孩子,”皇后心中亦是浮起一丝酸楚,只复又揽过沈妙澄的身子,抵上了女儿的额角,温声道:“阿爷和阿娘也舍不得你,就算你成了亲,这座凤华宫阿娘也会一直给你留着,你要想我们了,就随时回宫,你爱住多久都行。”

沈妙澄听了这话,方才展露了笑颜,她用力的点了点头,将脑袋埋在了母亲怀里。

守在宫外的秋月听得屋子里母女俩的笑声,只小声感叹道:“咱们公主的命可真真是好的,所有人都疼着她,宠着她。”

一旁的朝霞闻言,也是心有戚戚,轻声道:“可不是,咱们公主就跟天上的小仙女似的,谁不喜欢呢?”

“我听说那位萧少将军也是青年才俊,可是皇上和皇后千挑万选出来的,和咱们公主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秋月又道。

“等公主嫁过去,也一定会被萧少将军捧在手心里过日子的,多让人羡慕啊。”朝霞的声音中是浓浓的歆羡之意。

两个小宫女嘀嘀咕咕的,声音已渐渐低不可闻。

晚间,将军府。

朱成静手中端着一碗冰糖银耳莲心汤,刚踏进书房,就见梁世中正坐在案前,案桌上堆满了往来的公文与书信。

看见妻子进来,男人遂是搁下了手中的文书,与其道:“你怎么来了?”

朱成静微微笑了,将手中的汤碗送在了梁世中身边,柔声道:“夜深了,妾身给将军炖了汤,将军喝过便早些安置吧。”

“先搁下吧。”梁世中微微颔首,语毕,复又将公文打开,继续一目十行的看了下去。

朱成静却并未离开,仍是站在一旁,见状,梁世中向着她看去:“还有事?”

“妾身听说,再过不久漠格使臣会进京面圣。”朱成静随意寻了个话头,也不为其他,只盼着能和丈夫再多呆一会儿。

“嗯,下个月初。”梁世中搁下公文,捏了捏眉心。

朱成静看在眼里,只无声的走到男人身后,伸出手指抚上了丈夫的太阳穴,轻柔的按摩了起来。

梁世中将身子放松,一双黑眸亦是微微眯起。

“妾身听闻漠格铁骑十分骁勇,在北境诸国中少有敌手。”朱成静又是开口。

“嗯。”男人低低应了一声。

“听说在前朝时,漠格数次滋扰边境百姓,惹得民不聊生,派去的军队又连吃败仗,先帝无法,只得以亲生女儿永慈公主下嫁,也就是如今圣上的亲妹妹,这才换来了边境十多年的太平。”

梁世中睁开了眸子,他的眸光深邃,只淡淡道了句:“用一个女人去换太平,只能说这个国家的男人没本事。”

朱成静一听,便是笑了,“那时候将军还不到二十岁,还不曾建功立业,若是将军早生几年,可不就没这档子事了。”

梁世中闻言,只微微勾了勾唇,不置可否。

“据说这位永慈公主在漠格的境况十分凄惨,漠格大汗对她也不好,当真是可怜。”朱成静为梁世中捏着肩,又是轻声言道。

“古往今来,和亲公主都没什么好下场。”梁世中随手打开了一本文书,与朱成静道

朱成静似是想起了什么,只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道:“若这次,漠格的使臣又来求娶公主,倒不知皇上会如何抉择?”

闻言,梁世中的黑眸顿时沉了下去,就听“啪”的一声响,男人已是将手中的公文合上,他的眸光凌厉,只低声吐出了两个字来:“他敢。”

那声音低沉有力,透着隐隐的杀伐之气,朱成静听着,却是怔在了那里。


隔了许久,崇安帝终是闭了闭眸子,与皇后低声道:“妙澄是我最疼爱的女儿,你放心,朕决计不会委屈了她。”

“皇上……”皇后大震,颤着声喊道。

“你去,劝劝她吧。”崇安帝转过身,向着皇后缓缓摆了摆手。

凤华宫。

“公主,你多少吃点儿,这是方才高公公亲自送来的,说是皇上晓得您晚上没有用膳,特意让膳房给您做的,你瞧瞧,皇上这样疼您,哪儿舍得让您嫁去漠格啊。”朝云端着一碗莲子桂圆粥,在那里轻声细语的劝着。

“我不吃。”沈妙澄趴在塌上,一双眼睛仍是红通通的,只和朝云摇了摇头。

“公主……”朝云还想再劝,却见沈妙澄转过眸子,向着自己看来,哽咽道:“我昨儿个还心疼着小姑姑,却不知道,我也要和小姑姑一样了。”

一语言毕,沈妙澄的眼泪便是扑簌扑簌的落了下来,吓得朝云慌忙将碗搁下,拿起帕子为她擦拭起来。

“公主快别哭,这事儿不过是漠格人在朝堂上提了一提,皇上又不曾答应,不过是没影儿的事,您先别自个吓自个。”

沈妙澄接过帕子,却还是抽噎着,朝云又是说了许多好话,才哄得她稍微展颜,朝云刚欲拿起那碗粥再去喂她,却听殿外传来了内侍的通传声,是皇后来了。

“阿娘。”看见母亲,沈妙澄慌忙从塌上起身,向着母亲迎了过去。

“你们都出去。”皇后声音带着些许的低哑。

朝云俯首行了一礼,带着宫女们离开了内殿。

“阿娘,您和阿爷说了吗?他不会把我嫁到漠格的,是不是?”沈妙澄的眼瞳中满是紧张,小心翼翼的看着母亲。

皇后看着眼前的稚女,只觉心头一酸,竟是说不出话来。

“母后,您和父皇说过,要把我许给萧家的,那个漠格汗王,他是小姑姑的丈夫,他怎么能娶我?”沈妙澄见母亲如此,只觉一颗心沉了下去。

“昭阳。”皇后轻轻唤出了两个字,沈妙澄却是怔住了,母亲一向喊她的乳名,鲜少唤她的封号,可一旦以此唤她,便意味着母亲要与自己说十分严重的事。

“阿娘……”沈妙澄怔怔的看着母亲。

皇后忍住心酸,伸出手轻轻的抚上了女儿的面容,吐出了一段话来:“我一直和自己说,我是你阿娘,可我更是大渝的皇后,你是阿爷和阿娘的女儿,可你更是大渝的公主,你自幼锦衣玉食,奴仆成群,你享受着黎民百姓的供养,在必要的时候,你便要为你的子民做出牺牲,这是你身为公主的责任,是不是?”

听完这一番话,沈妙澄的眼泪只在眼眶中打着转,她看着母亲的眼睛,小声问道:“阿娘所谓的牺牲,便是要我嫁到漠格去吗?”

皇后鼻尖酸涩,眼泪亦是冲上了眼眶,她点了点头,答了两个字来:“不错。”

“可是阿娘,你能舍得我吗?”沈妙澄竭力忍着泪水,只觉自己如同身在一个噩梦中,在这个梦里,她的父母亲人要舍弃她,将她嫁到一个暗无天日,见不得人的地方去。

皇后将女儿揽在怀中,她的眼睛中仿佛透着一簇火苗,只压低了声音与女儿道:“阿娘当然舍不得你,所以澄儿,娘无论如何劝自己,娘都过不了自个心里的这一关,不论如何,娘都要保住你。”

“阿娘,没有法子了吗?梁世中说过的,他说他会带兵踏平漠格的……”沈妙澄望着母亲,眼睛里闪烁的全是希冀。

“梁世中狼子野心,他的话哪里能信?”皇后皱起眉,与女儿道:“何况刚灭了北羌,大渝国库空虚,兵力微弱,眼下压根不是和漠格开战的良机。”

“那要怎么办?”沈妙澄眼瞳中的光黯淡了下去。

“阿娘会想法子,来,先将这碗粥喝了,其他的事都交给阿娘,有阿娘在,没有人能欺负你。”皇后温声安抚着女儿,将那一碗莲子桂圆粥端起,亲自喂到了沈妙澄唇边。

沈妙澄看着母亲,终是张了张口,将那一勺子粥食不知味的咽了下去。

清晨。

朝云领着两个宫人一直在殿外守着,昨夜里,自皇后走后沈妙澄便将自个独自关在了内殿,不论朝云如何说也不愿开门,朝云无法,只得守在这儿,留意听着屋子里的动静。

“公主,您起了吗?”朝云轻声道。

内殿中仍是静悄悄的。

“公主?”朝云有些担心起来,忍不住拍了拍门,“你再不出来,我可要喊内侍撞门了……”

不知过去多久,朝云终是听到“吱呀”一声响,沈妙澄从内殿将门打开,露出了一张苍白的瓜子脸,眼睛如同澄澈的秋水般,说不出的明亮皎洁。

“朝云姐姐,你随我去一趟元和殿吧。”沈妙澄开口道。

“公主要见皇上?”

沈妙澄点了点头,轻轻地开口:“我要去告诉父皇,说我想通了,我愿意嫁到漠格去。”

“公主?”朝云大吃一惊,忍不住上前道:“那漠格距大渝有数千里远,您若是嫁了过去,您就再不能回来了,也再见不到皇上和皇后了!”


闻言,沈元灏便是笑了,他伸出手在妹妹的额角上弹了弹,道:“这倒是稀奇,你也有害怕的时候?”

沈妙澄有些紧张的看着沈元灏,说了句:“大哥,我……”

“别我啊你的了,走吧,难得不在宫里,没那些规矩与约束,你不是也很久没见过他了?”沈元灏笑声爽朗,打断了妹妹的话。

随兄长上了马车后,一路上沈妙澄的心都是砰砰跳着,她不安的绞着手指,却是回想起第一次见到萧骏生的时候,那时候的她刚刚及笄,萧骏生刚好随父亲回京述职,听闻她过生日,便是送来了生辰贺礼,在椒房殿,她第一次见到他。

她从没见过那样器宇轩昂,温和俊朗的男子,她长于深宫,平日里见到的内侍俱是体态阴柔,而护卫却又大多是虎背熊腰,至于偶尔碰见的那些文臣武将也多是上了年纪,文臣多是留着长须,武将则是满脸虬髯,让人看了一眼就不想再看。

而他却是那样的不同,他的身形是那样的颀长笔直,他的面容是那样的清俊飘逸,乌黑的眸子中总是蕴着几分淡淡的笑意,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轻易便将少女的俘虏了去。

就连他的武艺也是高强的,一把长枪只使的如行云流水,若说起文采,那便更了不得,一阙字只写的就连崇安帝都是连连点头,只笑言宫中所有的皇子都被他比了下去,当即便要将他召为驸马,要将皇后所生的小公主许给他,一时间在京城被传为佳话。

念起萧骏生的种种,沈妙澄的眸心不由自主的浮起一丝甜意,她想起自己曾伴作小宫女在御园中玩耍,穿过长廊时却不慎撞在了他身上,而他的笑意温和,并不曾有丝毫的恼怒之色,只十分和气的与她说了句:“小妹妹,不要乱跑。”

沈妙澄念起自己与萧骏生的初见,只悄悄低下了头,一张脸却红的能滴下水来。

“瞧你那点出息,这还没见到人,就成了这幅样子?”一旁的沈元灏睨了妹妹一眼,看着她唇角的笑涡,便是开口道。

“大哥,你别笑话我了。”沈妙澄抬起眸子,一双眼睛却是璀璨如星,即便是天上的星河,也要黯然失色了起来。

沈元灏看着她的眼睛,先是微微一怔,继而便是笑道:“也算是萧骏生有福气,咱们澄儿这样的家世,这样的容貌,也只有他才能配得上。”

听着沈元灏的话,沈妙澄心里不由得浮起一抹甜蜜,可很快,她的笑意便是隐去了,她有些不安的看着兄长,小声道:“大哥,你说他在西南会不会已经有了心上人?他会不会是因为父皇,才答应娶我的?”

“说什么傻话,”沈元灏微微蹙眉,有些无奈的揉了揉妹妹的发顶,道:“他定是一心一意的念着你,等这次回京,大哥就禀明阿爷和阿娘,为你们举办婚事。”

沈妙澄听着哥哥的话,眼瞳顿时浮起一束光,既是欣喜,又有些羞涩,不等她开口,就见那马车已是停了下来,侍卫的声音在外响起:“殿下,公主,咱们已经到了。”

沈元灏闻言遂是一把掀开车帘,见已是到了官道,自己便先下了车,而后将沈妙澄从车里抱了下来。

沈妙澄看了看周围,见前来迎接的人已是在左右两旁候着,待看见他们兄妹后俱是齐齐行下礼去,见他们多是梁世中的部下,沈妙澄的心不由得紧张起来,只悄悄拽了拽沈元灏的袖子,小声问了句:“大哥,梁世中也会来吗?”

“这一次萧骏生带兵驰援燕州,梁世中理应来迎接。”沈元灏低声道,果然,他的话音刚落不久,沈妙澄就听得一阵马蹄声响起,抬眸看去,就见一支轻骑向着这边疾驰而来,当先一人骑着一匹通体乌黑的宝马,正是梁世中。

看见他,沈妙澄的心头一紧,连忙退到沈元灏身后,只盼着他不要留意到自己。

“大将军。”

“大将军。”

众人见他来此,皆是齐声高呼,气氛远比沈元灏兄妹来时更为热烈,梁世中下了骏马,黑眸一转,已是看见了沈妙澄。

沈妙澄甫一迎上他的目光,便没来由的浮起一丝慌乱,只连忙将目光转开。

“末将来迟,还请殿下恕罪。”梁世中走至沈元灏面前,向着其微微拱了拱手。

“大将军军务缠身,迟来些也无妨。”沈元灏点了点头,似是并不曾往心里去。

梁世中的目光落在沈妙澄身上,他的眸子深黑,只淡淡扬唇,说了句:“公主也来了?”

沈妙澄不曾说话,就听沈元灏道:“让大将军笑话了,难得昭阳近日身子好转,孤便带着她一块来此。”

梁世中点了点头,并未说什么,只将目光从沈妙澄身上收回,命人前去探路,未几,派去的人便是回来了,只道萧骏生率领大军已是快到了燕州城。

沈妙澄听了这话,一双眼睛便是闪烁着期盼的光芒,只眼巴巴的向着官道看去,梁世中见状,面色并不曾表露出丝毫喜怒之色,唯有黑眸却是沉了下去。

仿佛只过去一小会儿的功夫,沈妙澄便看着官道的尽头处慢慢现出了一处黑点,随着大军的不断前移,那一小片的黑点只变得越来越大,沈妙澄站在那儿,亦是能察觉到地面上发出的震动,那是三军的脚步声。

她看着那如潮水般的军队向着自己越来越近,她看着帅旗在风中飞舞,上面书写着一个大大的“萧”字,终于,她看见了那一道身影,那一道清俊潇洒,气度不凡的身影。

“大哥,是萧骏生!”沈妙澄眼瞳明亮,满是掩饰不住的喜悦之情,她拉住大哥的袖子,一手向着萧骏生遥遥指去,与大哥雀跃道。

“大哥看见了,”沈元灏侧过头看了妹妹一眼,微笑道:“那么多的人,就数他最俊,想不看见也看见了。”

沈妙澄仍是笑着,她转过身似是还想和哥哥再说些什么,可就那一刹那,她撞进了一道浓烈深黑的眼瞳中去,刚迎上那道目光,她只觉心里猛地一窒,她的笑容隐去了,就连眼中的喜悦也是黯淡了下去。


“是。”皇后垂下眼睑,向着崇安帝敛衽拜了下去。

朝云拎着食篮,刚踏进凤华宫的正殿,一股子暖意便是扑面而来,带着沁人的鹅梨帐中香的味道,只熏的人连骨头都酥了几分。

朝云打起精神,一溜儿向着后殿走去,待宫人为她打起帐帘,朝云便见美人榻上倚着一位少女,纤腰若素,雪白皎洁。

“朝云姐姐。”听见动静,那少女从塌上坐了起来,向着她笑盈盈的招了招小白手。

朝云见状,也是微笑着,上前向着沈妙澄弯膝行了一礼,将食篮打开,与沈妙澄柔声道:“公主快看,您要吃的如意糕,奴婢从御膳房里给您带来了。”

沈妙澄看了那糕点,眼瞳中顿时浮起了欣喜之色,只取出了一块,咬上一口,唇齿间满是香甜。

“朝云姐姐,你猜,我刚才瞧见谁了?”沈妙澄的眸光莹亮,清晰的映着朝云的影子,不等朝云开口,已是自顾自的说了下去:“我刚才去元和殿找阿爷,谁知阿爷没有见到,却看见了梁世中。”

“公主看见了大将军?”朝云微微一惊。

沈妙澄点了点头,“他和他的那帮手下简直是嚣张极了,他们看见我不仅不行礼,还带着兵刃,他们眼里哪还有王法?”

朝云心口一跳,慌忙按住了沈妙澄的胳膊,低低的开口:“公主,快别说了。”

“你们为什么都这样怕他?”沈妙澄满是不解,“朝云姐姐,你听说没有,就连看见阿爷和阿娘,他也是不下跪的,这样的人哪儿有一点臣子的样子,根本是目无君上。”

朝云在沈妙澄身边蹲下身子,她望着面前的小公主,轻声言道:“大将军战功赫赫,是圣上亲自下的旨,免去了大将军的下跪之礼,在大渝,大将军不用跪任何人的。”

“还不是因为他跋扈,”沈妙澄想起梁世中的目光,心中便是十分气恼,只恨恨道:“同为武将,西南萧氏就不似他那样。”

朝云闻言,便是微微笑了,为沈妙澄倒了一杯热茶。

沈妙澄端着茶杯,想起白日里所见的那位男子,忍不住又是轻声问了句:“朝云姐姐,那个梁世中,他真有那么厉害吗?”

“大将军能以庶民之身掌管天下兵马,打下这一场场硬仗,这样的人,怎能不厉害?”朝云依旧是微笑着,与沈妙澄开口。

“我听王公公说他杀了很多胡人,是吗?”

朝云点了点头:“奴婢听说,在漠北草原,凡是大将军带兵所过之处,胡人都是闻风丧胆,梁家军的骑兵时常会进城屠杀,却没有一个人敢反抗,若是赶巧没带趁手的兵器,梁家军的人便会让那些胡人在原地候着,等拿回武器后再杀……”

“那些胡人不跑吗?”沈妙澄愕然。

朝云摇了摇头:“那些胡人还真是留在原地等死,连逃也不敢逃,您想想,这是怎样的威慑力。”

沈妙澄的眼睛微微一震,就连握着茶杯的手指也是一颤,有些许的茶水洒了出来。

见状,朝云连忙拿起帕子,为沈妙澄擦去水渍:“公主可是被吓着了?”

“我才没有,”沈妙澄当即否认,将手中的茶杯搁在一旁的案桌上,一颗心虽是砰砰跳着,却还是清清脆脆的说了句:“他再厉害,也只是父皇的臣子,怎么也厉害不了父皇去。”

朝云闻言,便是垂下了目光,不再说话了。

夜色中,将军府中一片静谧。

朱成静身着一件家常深兰素锦长裙,一头乌发只用了一支白玉发簪松松的挽住,她的眉目温和,只一面为男子换着衣裳,一面轻声细语的开口:“白日里宫里曾派人来传话,说是下月初六会在清风阁为将军举办接风宴。”

梁世中闻言,只微微颔首:“到时候随我一起进宫。”

朱成静含笑称是,默了默,又说道;“方才蕴兰在妾身这儿坐了一会儿,若将军有空,不妨去瞧瞧她。”

梁世中不置可否,只言了句:“她身子弱,府里人又多,凡事都要劳你多费些心思。”

“这是自然。”朱成静声音低柔,手指缓缓抚过男人的衣扣:“将军这次又打了胜仗,妾身只怕,皇上为了恩裳将军,会许给您一个娇滴滴的小公主了。”

“是吗?”梁世中随口应道,脑海中却浮起了一个温婉灵动的少女。

“将军如今已掌管天下兵马,皇上已经赏无可赏,若再赏,怕也只能将掌上明珠下嫁了。”朱成静仍是噙着笑,抬眸望着眼前的男子。

梁世中想起沈妙澄的那一句“不许你看我”,黑眸中便是有些许的笑意闪过,很快,他将心绪压下,只理了理衣袖,与朱成静随口言了句:“一个毛丫头罢了。”

朱成静闻言,心中只微微一怔,面上却不曾表露出分毫,她敛下眸子,刚要服侍他就寝,就听男人复又与自己言道:“书房还有些公文要处理,你自己早些歇息。”

“是,妾身恭送将军。”朱成静微微屈膝,目送着梁世中远去。

待梁世中离开,一向服侍着朱成静的盛嬷嬷才敢上前,伴着朱成静进了里屋,许是见朱成静脸色不好,只大着胆子劝道:“夫人别多想,将军刚回京,一大摊的事等着他处置,他今儿没在您这里安寝,您实在不必为了这件事怄气。”

朱成静缓缓摇头,苦笑道:“我哪里会为了这点小事费心思。”

“那夫人是在想什么?”瞧着朱成静紧蹙的眉头,盛嬷嬷只觉不解。

“将军这一次灭了北羌,为朝廷立下了汗马功劳,面对将军这份功劳,皇上不可能无动于衷,我在想,这一回,皇上又会赏赐什么。”朱成静眼眸幽深,只望着烛灯缓缓开口。

“老奴当是什么,原来夫人在想这事,”盛嬷嬷笑了,“甭管皇上赏赐什么,总归都是好事,将军得皇上恩宠,也是您的尊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