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讷讷抬头。
他这是在做什么，施舍我吗？
眼前的男人眉眼如旧，可我却再也看不透了。
我淡淡道：“没关系，就按你说的办吧。”
见我没有像以前那样哭着质问，他愣了愣。
许久，忽然握住我的手。
“叶蕊，虽然我对你最开始接近我的目的很不爽，但这些年你确实对我很好，我也已经把你当作我真正的妻子了，所以我不会放弃你。你再坚持几天，说不定到时候丧尸被清缴，我们就不用住地下城了。”
我苦笑着咧咧嘴。
陆竞骁，你可以等到那一天。
可我等不到了。
很快，到了安全区建成的日子。
陆竞骁已经安顿好了秦淑媛，还不忘给我发消息。
“叶蕊，我都查了，咱们家这片区域是很安全的，每天还会有救援部队去投送补给。”
“我已经跟他们打好招呼了，让他们多关照你，咱们可以经常通话联系。”
“叶蕊，你怎么不回消息，接视频让我看看你好不好？”
彼时我已经坐上去了研究所。
到了研究所后，我忽然接到了秦淑媛的电话。
我接了，那头传来幸灾乐祸的声音。
但没有陆竞骁在场，秦淑媛明显变得放肆许多。
“叶蕊，没想到吧，你在地下城的名额已经是我的了，而且陆竞骁还说等我的孩子生下来，他就把孩子过户到他名下。就算你想打我骂我，陆竞骁也只会更心疼我。”
我没什么反应。
“哦，那恭喜你。”
似乎是对我的反应不满意，秦淑媛冷笑一声。
“你知不知道，专家预测马上又要迎来一波天灾突袭，你这种流民很有可能活不到那一天了。”
“所以你到底想干什么啊，不会是欲擒故纵想要让骁哥哥心疼你吧？我可不相信你会这么轻易把名额让出来？”
天灾？这倒是实话。
反正我也不会待在地表，马上就要被作为改造人永远封存在实验室里，我跟死人也没什么区别了。
我懒得理她，挂断电话便走进实验室。
刘博士带着助理迎来。
做完全身检查后，我换上满是消毒水味的病号服，按照指示躺在手术台上。
打麻醉之前，刘博士特意跟我说了几句话。
“手术做完之后，你就会完全沦为一个机器人，我们给您提供的人造心脏和大脑能为这副躯体供能，代价就是你将永远失去人类所拥有的七情六欲。你也有可能沉睡几年或者十几年，再次醒来后可能会看到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这个世界可能是我们的新家园，也可能是被填在毁灭后的废墟。”
“之前的实验者醒来后，就像是完全变成了一个陌生人一样，他们会忘记过往的一切感情，他们的家人宁可他们真的死了，也不愿意他们失去记忆。所以如果你真的很介意，现在还有时间可以反悔，和家人享受最后的团聚时光。”
原来是这样，可改造成机器人的我，还能体会到后悔的感觉吗？
我有些恍惚，但不犹豫。
“我没有家人，更没有爱我的人，情感是我在这末世里最可以忽略不计的东西。”
刘博士怜悯地沉默了一瞬，又感激地看着我。
“感谢您为人类做出的宝贵贡献，我们会在实验成功后把您的名字刻在丰碑上！”
冰冷的注射器扎进胳膊，我随之闭上眼。
一滴滚烫的眼泪滑过，我在心中默念。
陆竞骁，从此我们再也不见。


全机械比半机械更严重，意味着就连心脏就要被改换成人造心脏，我会变成一个真正的机器人。
但我已经没有亲人了，更没有人爱我。
变成机器或许是我最好的归宿了。
我沉默了片刻。
“这件事你没有告诉陆竞骁吧？”
“当然没有，研究所严格保护每一位实验体的隐私，而且你现在的项目已经进入了对外保密阶段，我不会说的。”
说完，刘博士接到一个电话就匆匆离开了。
门再次被推开，陆竞骁阴沉着脸进来。
开口第一句不是误会我的道歉，也不是看到我被打的关切，而是质问我和刘博士是什么关系。
“叶蕊，你胆子不小，居然私下联系基因研究所的人，你知不知道他们一天到晚做些反人类的实验，你为什么要瞒着我跟他们联系？”
“还有，你跟那个男的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会主动救你，你是不是真的背叛过我！”
他捏住我的下巴，手无意间按压在我的伤口上，让我痛得抽气。
我苦笑着心想，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么，反正你也不爱我。
但嘴上我说的是：“刘博士是我的远房亲戚，情急之下我就喊他了。”
“更何况，如果不是他前来替我证明清白，我就该被你们杀了吧？”
陆竞骁气得胸膛上下起伏，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这是他一贯的表现，哪怕知道自己错了，可碍于自己权高位重，也绝对不会跟我一个保姆的女儿低头。
“那你也不该污蔑阿媛，你这伤口到底是怎么来的，被狗咬的？”
我想再解释一遍是秦淑媛咬的，可转念一想，说了他也不会信。
于是改口问：“陆竞骁，你知不知道我得了癌症？”
话音落，陆竞骁眼中划过一丝惊愕，思考了几秒后才嗤笑一声。
“叶蕊，你什么时候这么爱说谎了？我都跟你说了，我对阿媛好只是因为她一个寡妇现在不容易，你能不能不要因为吃醋而撒这么低级的谎言？”
我怔了怔，然后释怀地笑了。
“嗯，我开玩笑的。”
陆竞骁这才松了口气，还抬手摸了摸我的脸颊。
“行了，现在是末世，最重要的是我们能好好活下去，别闹脾气了。”
“后天就是正式入驻地下城的日子了，你好好休息一下，我们就出发。”
他并不知道，我没有对这一天抱有什么期望。
只盼着彻底变成机器人的那一天到来。
但当着陆竞骁的面，我不能暴露。
因为他权力大，我担心如果他知道我要去参与改造，会出手阻止。
这两天，我隐忍不发。
秦淑媛临近生产，被带到医院保护了。
这天陆竞骁去军队开会，让我自己去地下城登记。
我到达地下城入口，前面是一排等待登记的人。
我排在队伍最后，轮到我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轮到我，刚提交完材料，登记员却皱眉：“陆军长已经带着夫人登记过了，你是谁？”
我怔住了。
“我叫叶蕊，是陆竞骁的妻子，这是结婚证......”
周围顿时开始窃窃私语。
“胡说八道什么，陆军长今天是亲自抱着夫人进去的，我们都看到了。”
“对啊，看这个女的一点军长夫人的气质都没有，跟那位差远了......”
周围人的话让我忍不住浑身颤了颤。
果然，他带着秦淑媛来地下城登记。
可既然这样，他又让我来干什么？得到别人的羞辱吗？
登记员鄙夷地看着我，仿佛我是个无耻之徒。
“不要脸，为了个活命的资格连这种谎都能编，陆军长要是有你这样的妻子我姓倒着写！”
我忍着屈辱咬牙道：“你可以给陆竞骁打电话。”
众人都觉得我可笑，登记员立刻给陆竞骁打电话，还开了免提。
“陆军长，有个自称是您夫人的女人要进入地下城，她叫叶蕊，被我们拦截了，请问您认识她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
陆竞骁低沉的声音响起。
“我不认识她，我已经带着夫人入驻了，你们先让她回原住所吧。”
电话被挂断。
周围顿时响起一片嗤笑声。
我像个小丑一样站在原地，登记员看我的眼神充满了鄙夷。
“陆军长可是有夫人的，虽然现在是末世，但你这样冒认身份也是犯法的！还有你这假证，我就顺便帮你处理了。”
说罢，他们把我和陆竞骁的结婚证撕了。
看着漫天飘的纸屑，我的心脏也彻底被撕成碎片。
我浑浑噩噩地回了家。
算了，本来我也没有去地下城的机会。
几十分钟后，陆竞骁回来了。
他看向呆坐在椅子上的我，眼中多了一丝内疚。
“这件事我要解释一下，阿媛的父亲有过案底，所以她没办法入住地下城，但她现在快要生了，我必须保护好她，所以只能让她先代替你住进去。”
“不过你放心，我会给你提供我所有的物资，等阿媛的孩子生下来我就把你接回去。”
说到这里，他单膝跪在我面前，握着我的手。
“蕊蕊，我知道你一直都很听话，等末世过去，人类步入新家园，我们要一个孩子好吗？”


我一看，一群丧尸围攻到了小区楼下！
白天那群丧尸刚被剿灭，没想到大批量丧尸又来了！
陆竞骁立刻跑到阳台打了一发信号弹，召集附近的救援人员带武器来驱赶丧尸。
“糟了，这里待不了了，我们得赶紧去最近的避难所！”
陆竞骁把我们带到小区楼下的保安室，准备带我们直接去附近的避难所。
到了小区楼下，他关好铁门，让我们躲在里面。
秦淑媛急道：“骁哥哥你别走，我很害怕！”
陆竞骁温声安抚。
“乖，你现在这儿躲一躲。”
“叶蕊，我现在要去支援，你看好阿媛，别让她出事！”
说罢，陆竞骁带着枪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秦淑媛却根本没在乎现在的状况，挑衅地瞪了我一眼。
“叶蕊，别以为你跟骁哥哥结婚了就能为所欲为，他最爱的只有我，你只不过是个用心机赖上他的保姆罢了。”
我淡淡道：“我没有赖上他......”
明明是他当初被人下了药，抓着我当作解药而已。
我从始至终都没有选择，母亲的逼迫也是，后来爱上他却被厌恶也是。
秦淑媛很明显不满意。
“贱人，还敢嘴硬，要不是我当初出国嫁人，你以为你能有机会？现在我回来了，你就该识趣地滚蛋，没想到你还这么不要脸！”
我目光下落到她滚圆肚子上，下意识地往后避了避。
“别说这么多话了，小心动了胎气，在末世婴儿本来就难活......”
话落，我本不想跟她多纠缠，可她却猛地抓住了我的手臂。
“贱人，你敢诅咒我的孩子！”
她狰狞地死死咬住我的胳膊，痛到我瞬间尖叫一声，下意识地推开她。
“啊！我的孩子！骁哥哥救我！”
秦淑媛痛苦地捂着肚子倒地，声音却十分高亢。
也就是这一声，吸引了在楼下的陆竞骁。
他脸色铁青地冲了回来，抱起秦淑媛。
同时恶狠狠地瞪着我：“你做了什么，她怀着孕，你为什么要推她！”
秦淑媛惨叫着哀求他：“骁哥哥我好疼，快带我去找医生......”
“回去再找你算账！”
陆竞骁抱起秦淑媛就离开，看都没看我一眼，更没有注意到我流血的手臂。
他们正往避难所的方向去。
我忍着疼，听着身后丧尸磨牙的声音，被刺激的神经逼着我跟上去。
可能是我身上的血腥味儿太重，丧尸闻着味儿追着我来。
一个丧尸抓住我的脚踝，我摔倒在地，害怕地拼命挣扎。
而这时候，陆竞骁已经抱着秦淑媛走远了。
千钧一发之际，是我用菜刀砍掉丧尸的脑袋，才好不容易挣脱出来。
等到达避难所时，我累得近乎虚脱。
一旁的陆竞骁正在跟避难所的负责人说话，秦淑媛似乎根本没什么事，也没有先兆流产，现在正坐在椅子上喝能量饮料。
我咬着牙，想跟一个工作人员要纱布和双氧水。
这时陆竞骁率先注意到我流血的手臂，眉头顿时拧紧。
“叶蕊，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他正朝我走过来，秦淑媛却忽然尖叫了一声。
“她被丧尸咬了，大家快远离她！”
我紧紧捂着手臂。
那个伤口明明是她咬的，她却故意说我被丧尸咬了。
救援队长翻开我的手臂，汩汩冒血的牙印清晰可见，但无法辨认是不是丧尸咬的。
“这是怎么回事？”
我赶紧忍着疼解释：“是秦淑媛咬的，只要给我包扎，我很快就能自愈。”
秦淑媛急得跺脚：“这就是丧尸咬的，刚才在路上我亲眼看见的，她在撒谎！”
“骁哥哥，你也相信我的吧，叶蕊被咬了很快就会丧尸化会害死我们所有人的！”
队长眉头紧拧。
可我不能被他们关在这里，否则我会错过七天后的改造人项目。
到时候，我就真的是死路一条了。
我满眼哀求地看着陆竞骁。
“你相信我，我绝对不会丧尸化。人被咬后变成丧尸只需要一个小时，你可以观察我的！”
陆竞骁眼中划过一丝焦躁，嘴上却淡淡道。
“没关系，我可以看住她，如果她真的变成丧尸我会亲自处决她，但现在还没表现出尸化特征，别轻易下结论。”
听到他这么说，我刚松了一口气。
秦淑媛却立刻抓住陆竞骁的手大声道：“骁哥哥，你忘了她当初给你下药上了你的床吗，这个女人撒谎成性，心思不纯，她就是想害人！”
“叶蕊怎么能这么自私，如果我被咬了一定会自觉去死，不拖累大家！”
话音落，周围人的表情精彩纷呈。
“原来还是个撒谎惯犯啊，这女人说的话信不得！”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现在丧尸病毒已经进化了，万一她瞬间尸变我们就都得死！”
秦淑媛一副义正词严的模样，引得周围人也跟着指责我。
“就是啊，看看人家多明事理。”
“要是变成丧尸了只会害死更多人，赶紧滚吧你！”
“陆军长，这人到底是你什么人啊，值得你浪费时间？”
被众人逼问的陆竞骁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我知道他在犹豫，一向在外界公正无私的他此刻就算想要保我也没办法。
陆竞骁眼中带着一丝复杂，硬邦邦地说：“把她关进隔离室！”


“让一让，别挤了！”
“后面的别推了，没看到这里有老人吗！”
一群人从后往前疯挤，每个人都伸着手拼命疯伸向补给站的窗口，抢夺站员分发的生存补给。
我拼尽全力拨开人群，手背都被抠破了，才勉强够到一份食物。
刚挤出人群，站在外面的秦淑媛却满眼鄙夷地看着我，顺便抢走了我手里的食物。
“真慢死了，你是猪吗动作那么慢？”
我顿时急了：“那是我的食物，还给我！”
身后的四面八方忽然传来一阵用力的推搡，我控制不住身体，狼狈地摔倒在地。
接着，只见一辆装甲车缓缓停在了补给站前。
武装士兵陆续下车控制秩序，接着一双锃亮的漆皮军靴停在我面前。
我怔了怔，因为这双鞋是我今早亲手擦的。
我的老公是末世保卫军军长的陆竞骁。
他的目光淡淡地扫过我，便走向后面的秦淑媛，神情忽然变得温柔。
“阿媛，你站了这么久膝盖肯定酸了，跟我上车吧。”
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下，陆竞骁拉着秦淑媛的手就准备上车。
我狼狈起身，就听见秦淑媛告状。
“骁哥哥，刚才我大着肚子不方便去排队，叶蕊还在惦记我的补给，要不还是把我的这份给她吧......”
陆竞骁脚步一顿，不耐烦地瞪了眼趴在地上的我。
“你这人就是爱争，这么多人还上去挤什么，你看看人家阿媛，在这末世也能保持优雅！”
“你还怀着孕，多吃点东西养身体吧。”
秦淑媛接过食物甜甜一笑：“谢谢骁哥哥，末世有你真好。”
那是我这个月拿到的唯一补给，他怎么能随便给人！
我急了刚想伸手去拿回来，不经意间却扯到伤口，疼得我嘶嘶抽气。
刚才被人群挤压的时候，有人用针乱扎，只为疏散人群，多抢一点补给。
“骁，你能不能用你的名额帮我弄点药品，我流血了，再不止血会感染的......”
陆竞骁不耐烦地看了我一眼。
“药品我给阿媛了，她一个孕妇在末世最需要急救，你身强力壮的需要什么药品，你知道在末世药品有多稀缺吗！”
秦淑媛故作委屈地开口。
“骁哥，要是嫂子真的需要药品就把我的给她吧，没事，我也能坚持的。”
说着，她还假装捂着嘴咳嗽，一副病美人的样子。
陆竞骁一脸心疼地扶着她的腰：“你是孕妇，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末世的希望之光，我们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骁哥......”
秦淑媛感动地依偎在他怀里。
我被这一幕刺痛，刚想说话，不远处却传来呼唤。
“哎，那边的人，过来帮忙搬物资！”
搬物资箱算临时工，能换取少量补给。
我想着自己现在什么都没有，只好强忍住眼泪，飞快冲过去帮忙。
远远地，还能听见陆竞骁厌恶道：“果然是装疼，一听有补给还不是跑得比谁都快。”
我强压下心中的酸涩，抱着几十斤的木箱子艰难前行。


我顿时心凉了半截。
明明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但心还是忍不住痛了一下。
刚想跑出去想办法，两个男人立刻一左一右地抓住胳膊把我架起来。
我疯狂地挣扎着。
“我不能去，我可以离开，但绝对不能被关进隔离室！”
陆竞骁脸色变了：“由不得你胡闹，来两个人把她带走！”
一左一右两个救援人员拧住我的胳膊，我痛不欲生，大叫起来。
秦淑媛缩在陆竞骁怀里委屈道：“骁哥哥，我好害怕，要是你不把她关起来，我的孩子怎么办......”
陆竞骁还在低声安慰她。
全然不在乎我的感受。
我被一群人强行压入隔离室，绝望之中用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刚才叫嚣得最欢的人却一脚踩住我的手，把手机踢远。
“让你作死，都是要死的人了，一会儿变成丧尸我们会立刻击毙你！”
这时候，秦淑媛突然提出来。
“我之前看过报道，被丧尸咬的人需要隔离观察，他们最明显是尸变部位就是伤口附近。”
“叶蕊的伤口在左臂上端，估计很快会蔓延到全身，为了保证公正严明，我要求叶蕊脱光观察！”
她说完，周围人也愣住了。
最后，越来越多的人同意她的说法，要把我脱光！
我的心脏顿时揪在一起。
把我关在透明玻璃的隔离室里，脱光观察，无异于是把我当作畜生一般对待。
我哀求地看着陆竞骁：“求你了，只需要让我挽起袖子，我不能脱光......我是你的妻子啊，你给我留点尊严......”
陆竞骁眼中顿时划过一丝不忍，上前阻止我身边的人。
“没必要脱光，只要脱掉一只袖子，观察伤口附近有没有起丧尸石斑就行了。”
秦淑媛立刻拦在陆竞骁身前，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骁哥哥，我知道你仁慈，但你不能纵容她这个撒谎者，刚才她可是把我一个孕妇都推倒，要是我当时没站起来，门一开丧尸就会把我吃了，我死不要紧，可我的孩子不能死，它是末世的希望啊......”
她一边说一边抱着隆起的肚子掉眼泪，让周围人不免动容。
就连救援队的队长都恼了。
“陆军长，您可是末世保卫军的领军人物，怎么能这么徇私枉法！我不同意，这女人必须立刻被隔离观察，用电击干预！”
旁边有人连声附和：“对啊陆军长，您要三思啊！”
他咬咬牙，最终也没有开口说出我是他的妻子。
并维持着一如既往的冷脸，妥协了。
“为了你的清白，你忍一忍！”
还来不及反应，我被人强行扒得只剩贴身内衣，然后关进隔离室。
一阵密密麻麻的电流袭来，这是隔离室为了控制丧尸感染者发狂而用的电击干预，电流能加快病毒扩散，能快速检测出疑似感染者是否真的被感染。
我被电得疯狂惨叫，只能用两只手抱着自己，蜷缩在角落里。
关在四周透明的隔离室里，像只猴子一样被人观察着。
周围大多数是男人，还有不少人对我露出猥琐的眼神，正大光明地打量着我的身体。
余光里我看到陆竞骁拳头攥得很紧，还背着人悄悄调低了电流强度。
这种无声的照拂让我燃起了一丝希望，我伸着手臂让他看到伤口并没有任何尸变迹象，并用口型哀求他放我出去，可他听不到。
一旁的秦淑媛脸上挂着阴险的笑容，强行分散他的注意力。
“骁哥哥，听说这种点击干预可以模拟性爱的体感，她身子抽得那么厉害，看上去十分敏感，是不是以前私生活不太检点啊？”
周围忽然响起窃笑声。
而陆竞骁脸色紧绷，眼底汹涌一片，仿佛遭到背叛一般。
他薄唇轻启，说出的话却冷冽无比。
“不知廉耻，给我继续加强电流！”
我脑海中紧绷的那根弦瞬间断裂。
我想大哭一场，可只有两条手臂，根本挡不住心脏一寸一寸密密麻麻地疼着。
痛苦和惨叫声被电流隔绝，我瘫软在地，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身上的癌细胞每分钟都在扩散，让我更加虚弱。
就这样过去了一个小时，我一度昏厥又清醒，漫长得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门打开了，观察员狐疑道：“怎么回事，她身上还没出现青斑，没有丧尸化？”
我虚弱地开口：“我真的没有变异，现在看清了吧，快给我包扎......”
双脚一软，我差点倒地。
陆竞骁下意识地扶住了我。
可下一秒，秦淑媛就猛地把我推开。
“那只能说明她毒素蔓延得缓慢，刚才大家都看到了，她又是干呕又是抽搐的，很明显就是丧尸变异之前的生理反应，我看我们还是不要冒这个险留下她了，把她丢出去吧！”
我睁大了眼。
就算他们不给我包扎，我的伤口也很有可能感染，我一样会死的！
不行，我绝对不能就这么死在外面！
绝望之中，我看到了一伙穿着白大褂的人正穿过走廊。
打头的那个人，正是我之前才见过的刘博士！
我拼尽力气大喊了一声。
“刘博士，救我，我被他们关在隔离室了！”
喊完我就陷入了昏迷。
等醒来之后，手臂已经被包扎好了，只是灼痛感仍让我浑身发麻。
刘博士见我醒来，有些欲言又止。
我大概猜到了什么。
“您说吧，不管是什么结果我都能接受。”
刘博士讪笑一声：“你的身体情况实在不容乐观，加上这次受伤，恐怕之后只能被改造成全机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