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烛，金杆，枣桂满榻香。
“都下去吧。”
“是。”
穿着红金喜服的男人生得一副好皮囊，金冠束的周正，丹凤眼满是冷冽。
待屋内所有人退出去，他拿着金杆挑开眼前新娘的红盖头。
本满心喜悦和忐忑的楚千灵，此刻抬头看向日思夜想的心上人，注意到他眼中的冷冽，她的心，瞬间凉了大半，紧紧攥住红色衣裙。
“楚家将楚千月嫁了人……就用你这种姿色来打发本王？”
楚千灵看着他，朱唇微启，半字没说。
这人，整个盛京城赫赫有名的武王爷——白宣成，就在年初，他求了道圣旨，要求娶楚家嫡长女楚千月为妃。
结果半年前，楚千月嫁给了商贾之子，白宣成打了胜仗满心欢喜归来，准备迎娶楚千月之时，新嫁娘却换成了楚家嫡次女楚千灵。
一封为妃，王爷怒急。
但最后，他还是娶了她。
白宣成转身要走，一双玉手拉住他的衣袖，细软的声音唤得他回头。
“王爷……今日大婚，王爷能不能不走？”
那晶莹的眼睛里，有着对他的期盼和爱慕，在了白宣成的面前，丝毫不遮掩。
他扯回袖子，上前靠近楚千灵，身上带着酒气，一下将她压制住。
楚千灵垂着眼眸任人采撷的模样，勾起了白宣成的火。
“可以，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撕拉——”
白宣成撕碎了她的喜服，成功看到了她眼中的惊慌……
……
第二日，楚千灵脸上挂着泪痕醒来。
身旁无人。
她忍着疼痛坐起身，想到昨夜那半点温柔都没有的残忍对待，她顿时红了眼眶。
从小在家里受长姐欺负，父亲不爱，母亲无能为力……本以为嫁人后，日子会好过。
可从昨晚白宣成对她的态度来看……只怕苦日子还在后头。
次日晨起，去王府宗祠拜告的路上，她远远瞧见白宣成在等她，纤长的手指勾着一朵梅花放在鼻尖轻嗅。
楚千灵快步走上前，紧张的控制住呼吸，行了一礼，“王爷……王爷是
着。
无法动弹，无人与之交谈，无人嘘寒问暖，除了白宣成和那些聋哑婆子，她再没有机会见其他人。
一日，白宣成去赴宴，回来时喝的伶仃大醉。
进了楚千灵的屋子，满身酒气，躺在了她的身旁。
“你想死吗？”
“……”
楚千灵张了张嘴，闭上眼。
“只要来到我的身边，那便都是我的东西。楚千灵，你是我的，我不会……不会让你死的。”
事到如今，楚千灵已经没有指望其他的路，但是她还是想问他一句： “你爱楚千月吗？”
“爱是什么？”
“……”
爱是什么？
是占有之下的惟愿他好，是不死不弃不生不灭，是倾尽所有博得红颜一笑，是有生之年只愿与他相伴。
“爱是什么？”
白宣成揽紧了楚千灵的腰，不断问她。
楚千灵被他问到心墙一点点支离破碎，手脚被他束缚。
而后，她幽幽出声：“我曾爱过你……”
白宣成听到她的回答，浑身一抖，更加紧紧抱住了她。
……
这之后的楚千灵，现状还是没有任何的改变。
或许会这样死去也说不定？
就在楚千灵这么想着时，李桂艳出现了。
她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将王妃后院里里外外的人都支开，穿着带风貌的衣服，面黄色衰。
楚千灵想，或许是来寻仇的。
李桂艳从怀中掏出一根火折子，点燃了桌布的一角。
一个点火的，一个纵火的。
她们谁也没有说话，默默的看着火苗窜起。
等着火势愈大，火光蔓延至门窗，楚千灵忍不住问她：“你不走吗？”
李桂艳转过身，“我为什么要走？看着你死岂不是很痛快？”
“可是你再不走，会跟我一起死在这里。”
李桂艳走向床边坐下，嘴角挂着一丝温柔的笑容，“我不想害死我腹中的胎儿，名字我都已经想好了的。”
“……叫什么？”
“檀儿，不论龙凤，均可，白家谱字：宣徽墨……白徽檀。”
“咳咳！”楚千灵感
医说得久远了。”
苏竹耸了耸肩：“这不楚二姑娘说了算？”
楚千灵掩唇大笑：“自从爹爹散了自己的门客，倒是许久没人唤我楚二姑娘了，听着倒是叫人怀念。”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
“怀念？本王倒是不知，苏太医与家妻竟是旧识。”
“王爷。”苏竹对着进来的白宣成行了一礼，收手道：“我与王妃豆蔻之年时，有过几面之缘。”
白宣成一来，楚千灵刚刚所有的灵动似乎都收了起来，她恭恭敬敬的低下了头，“王爷。”
白宣成并未搭理，对着苏竹咄咄相逼：“那苏太医定也见过楚家的大姑娘吧？二者比起来，如何？”
苏竹抿唇一笑，“楚二姑娘最好。”
白宣成眯起眼睛，单手背在身后，握拳。
“论姿色论才德，当是楚家大姑娘最好才是。难道苏太医，对本王的王妃有所觊觎？所以……才情人眼里出西施？”
楚千灵眼见不好，忙拦在了苏竹的身前，“王爷，您似乎有什么误会。比起妾身的姐姐，苏太医与妾身只有过寥寥几言，你问苏太医这话，又当着臣妾的面，苏太医自然是要给臣妾这个面子，夸上一句好的。”
楚千灵这么一说，白宣成冷笑一声：“本王又没对苏太医作甚，你又紧张什么？寥寥几言……呵，看不出你还挺爱勾搭外男，如此不知检点，水性杨花。”
白宣成的声音很轻，字字句句足以让楚千灵脸色发白，她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王爷，臣妾没有！”
白宣成上前一步，紧紧拽住她的手一扯，将人扛上 身。
“啊！”
“小心！她身上还有伤！”
白宣成警告的看了一眼苏竹，“苏太医对贱内最好没有任何心思。”
苏竹脸上挂着假笑，“王爷不信小臣，难道还不信自己的夫人？”
“不信。”
楚千灵将所有苦楚压了下去，转而变得不声不响，任他扛走。
目送二人离开，苏竹的脸上依旧挂着笑，垂下的手却紧攥成拳。
……
白宣成将楚千灵丢给了花莲照
不敢杀你，才在这儿胡言乱语？”
白宣成一脚踢翻苏竹，踩着他的胸口，长剑刃尖直指他的眉心，寒光反转，划过楚千灵的脸。
“本王的后院，本王的王妃，是好是坏，是死是活只有本王说了算。就算她坏死了，也必须死在本王身边！”
苏竹满眼震惊的看着白宣成。
“白宣成，我看你是疯了！”
白宣成勾起嘴角，冷笑：“本王看你才是疯了。”
这时，白宣成的贴身暗卫把李桂艳救上来，见她下身渗出殷红，忙禀告向自家主子：“王爷，李姨娘怕是小产了！”
白宣成眼中寒光乍现，他对此未置一语，收剑撤身，走向脸色发白的楚千灵，低声细语的问她：“想跟他走？”
楚千灵摇头。
“留下来？”
楚千灵还是摇头。
“还是说，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一死。”
白宣成盯着她的双眼，那漆黑的双眸越蕴越深，似乎在集中一场风暴，最后发出一声低笑：“你害了李姨娘腹中的孩子。”
楚千灵深呼吸一口气，“所以，我要一死，为花莲，为李姨娘腹中孩子。只有一死，我才能还清自己的债，才能……”
从你的身边的解脱。
“休想！”白宣成捏住她的下颚，目露凶光，“你谁的债都不欠，你唯一欠的，只有本王！”
“白宣成，我欠你什么？！”
白宣成没有回答，只是冷冷的转身离开。
……
最后，苏竹手脚的筋都被挑开，丢出了王府，王妃要与人私奔的消息不胫而走，白宣成将楚千灵名正言顺的囚禁起来。
这段日子对于楚千灵来说，简直生不如死。
白宣成没日没夜的折磨她，两人仅有的交流只有一句话——
她说：“杀了我。”
花莲的坟墓就建在楚千灵的后院里，白日门窗大开让她看着。
楚千灵摸不清白宣成的意思，也没有心思摸清。
就在此间，她自杀了一次。
白宣成为了防止她继续自杀，便将房间里一切尖锐东西撤掉，将她栓绑在床榻上，找了些聋哑婆子伺候
千灵神色憔悴，往后一靠，“李姨娘若是没有别的要说，就请回吧。”
死了个丫鬟而已，何至于这个德行？
“是，王爷的喜欢，一般人可都担不起。”
李桂艳抽出手帕，掩住口鼻，“姐姐这屋里药味可真是重，闻了嘴里都发苦，就像姐姐这命一样，苦的呀……”
“你想说什么？”
“姐姐做王妃这般苦，不如将王妃的位置让给妹妹如何？”
楚千灵眼睛微眯，想了想，嗤笑：“你想要，便向王爷讨。为了你，他自然会给，毕竟……”说到一半，楚千灵收了声，躺下 身子，她说道：“我乏了，你走吧。”
毕竟什么？
李桂艳不明所以，出了院子后，她心生一计，哭着跑去了白宣成的书房……
……
“王爷，呜呜，王爷你可要为妾身做主啊！”
白宣成翻着书页，头也没抬，“怎么了。”
“是姐姐！妾身好心去看姐姐，关心她的身子，谁知姐姐像是疯了一样，说什么她才是正妃，骂妾身出身贱，用了狐媚子的手段才上了王爷的榻！”
白宣成眉头皱起，放下书本走向李桂艳，抬起她的下巴，看着那双眼睛。
“她真说了这些话？”
李桂艳吸了吸鼻子，点头，“妾身说的句句属实。”
白宣成指尖辗转，摩 擦她的脸庞。
“若是你说了假话，本王就将你的舌 头割了，再刮花你的脸，赏你一碗红花，丢进勾栏院人尽可夫，如何？”
李桂艳眨了眨眼，想压下满眼的惊恐，却止不住浑身发抖，腿脚发软，跪在地上。
“王、王爷，妾身腹中的，可是您的骨肉啊！”
白宣成双手背在身后。眸色深谙。
“所以，你刚刚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王爷！”李桂艳摸不准白宣成的性子，也不敢随便拿自己未来的半辈子打赌，忙俯身磕头，“妾身知错！妾身是因为太爱王爷，太在意王爷所以才会说假话……”
“在意？爱？那算个狗屁东西。”白宣成挑起李桂艳哭成泪花的脸，“当初若不是看你这张脸像极了楚千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