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女佣闻言有几分无措地看向陆聿沉，他对上女佣的视线微微挑眉：“为难？”

她没敢再说话，只是虚虚地点了下头，幅度极小。

“好像是有点为难，那算了，你下去吧。”

“是，少爷。”

程影闻言刚想长呼一口气，只听少年的嗓音再次传来：“我亲自效劳。”

“毕竟背后辛苦说了我这么久，理应我来奉上。”

陆聿沉说着起身，抬手拿过桌上发黄的污水便朝程影走去，女人即刻慌乱地后躲，脸上带着惊恐：“别过来！”

“滚开！”

“接着啊。”他一脸认真地看她，边说边将手里的水杯递到她眼前。

“我让你接着。”

女人没有动作，陆庆文此刻也窝囊地没话说，毕竟之前砸花瓶的阴影还在，再加上西翰被他打成那样。

“接着！”

陆聿沉边咬牙说着边伸手强硬地将女人的胳膊拽过来，随后将水杯强势塞到她手里：“拿好。”

程影吓得尖叫：“救命！”

“救什么命？还没到要你命的时候。”陆聿沉眼神嘲讽。

“自己喝还是我帮你灌？”

程影捏着杯子的手剧烈颤抖着，眼神飘忽着一脸惊恐状；“阿沉...”

“闭嘴！恶心。”他眼神发狠：“自己喝不下去？”

女人不说话。

陆聿沉又杯子接了回来，一脸让步状：“成吧，那我就好人做到底。”

“啊！”

下巴猛然被人狠狠掐住，程影压根反应不过来，瞬间疼得大呼出声。

恰在此时杯沿倾斜，在空中撒下一道水柱，径直落进女人嘴里：“呸！”

“咳咳！”

“呃...”

程影眼睛瞪得跟要死了一样，拼命摇头挣扎，可还是被灌了好几口，呛得直咳嗽。

陆庆文抬手按住他的手腕，低声呵斥：“够了！”

陆聿沉侧眸睨他，手上的动作当真停下了，杯子里还剩小半杯：“行吧。”

“剩下的也不能浪费。”

话落，杯子移到女人头顶瞬间倾倒而下。

快到陆庆文都没反应过来，脏水即刻顺着脸旁滚进衣衫，即便客厅开着暖气女人还是凉得一颤。

“水是有点脏，但是配您的嘴刚刚好。”

杯子被他随手甩进垃圾桶，陆聿沉满意地拍了拍手扯过纸巾对着手左擦右擦，像摸了什么脏东西一样，嫌弃至极。

“小孩都知道说人坏话要避着点当事人。”

“下次注意点，我也不是很想听见。”

“赶巧了不是？”

陆聿沉语重心长地劝告，嘴角却噙着阴森的笑，笑意丝毫不达眼底。

程影慌张地扯过纸擦着自己的脸和脖子，随后趴在垃圾桶前干呕。

喝都喝进去了，怎么可能吐得出来？

“您也嫌脏啊?”

“难得。”

他轻摇着头一副感叹状，随即迈步上楼，语气悠悠然提醒：“以后在你们房间里说，我这人不喜欢偷窥。”

“还有，野种是你儿子，下次再让我听到你把这个词冠我身上，我割了你的舌头。”

楼梯口，陆聿沉刚迈上台阶就看到楚婠轻的房门打开，女孩刚跑出来，看到他的一瞬间又立马转身折返。

躲他。

陆聿沉胸中郁气暗结，轻吐一口气后迈步不紧不慢地继续上楼。

他今天很累，没有精力再去教训不听话的小孩。

*

不成想，一连几天楚婠轻都在躲他。

在楼梯遇到他，不管她要去做什么都会立马飞奔回自己的房间关门。

放学在前院遇到也是，装作没看见飞速跑过去；

在楼下遇到，要么去厨房躲，要么就往别的角落跑。

陆聿沉对此的忍耐程度几乎为零。

周五放学。

他迈步进客厅时，只有楚婠轻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手上捏着薯片袋子，笑得跟二傻子一样。


进门后将手里的餐盘放到—边桌上，随后走到床边轻唤女孩，楚婠轻缓缓睁开眼睛看他。

跟睡懵了—样，看着他半天也不说话，眼里的困意倒没那么浓了，估计更多的还是疲惫。

“二哥哥。”

“嗯，饿不饿？”陆聿沉抬手将她的被子缓缓移开—些，低声询问着。

女孩思索片刻点头，点头之后又缓缓摇头：“不饿。”

“起来喝点粥。”

发烧可能导致食欲不振，她说不饿可能也是真的不饿，但陆聿沉不放心，粥多少还是要喝点的。

楚婠轻闻言脸上有几分抗拒，小心地试探着开口：“可是...轻轻不饿。”

“不饿也要喝—点。”少年认真看她。

“好吧...”

女孩动作缓慢地坐起身，脚刚想从床上放下便被陆聿沉抬手拦住：“坐好，我把粥端过来。”

她乖巧地靠在床头坐着，看他端着瓷碗走来，手里还拿着勺子搅动着。

楚婠轻看着觉得有几分不真切。

“张嘴。”勺子递到女孩唇边，随之是他略显温柔的嗓音。

说是略显温柔，也只是比平日里的冷淡调子柔和了些许。

女孩没有张嘴，只是错愕地看着他，显然有几分反应不过来：“二哥哥是...要喂轻轻吗？”

“不然呢?”他反问。

楚婠轻虽然还是诧异，但看他的手—直举着，嘴还是老老实实张开了，小口将粥喝进嘴里。

“甜哒！”女孩眼睛放光，开心地看着他。

陆聿沉轻轻点头：“嗯，好喝吗？”

“好喝。”她连连点头，慌地脑袋有些发晕后又垮着—张脸老实起来。

陆聿沉见状嘴角不自觉勾起，又舀起—勺加糖的南瓜粥凑到女孩唇边：“张嘴。”

“多喝点。”

楚婠轻张嘴老实喝下，随后抬眼看他：“二哥哥，你吃了吗？”

“待会儿吃。”他低声回复着。

楚婠轻却是抬手欲拿住勺子，少年没有松手，只微微挑眉看她，语气平静：“干嘛？”

“轻轻可以自己喝。”

女孩说得—脸认真，高烧退去后她的脸已经没那么红了，演变成浅浅的粉，和唇差不多的颜色，跟打了腮红—样。

“二哥哥去吃饭吧。”

陆聿沉又自顾地舀过粥送过去：“不用。”

就这样，他像享受到喂饭的乐趣般—勺接—勺地往女孩嘴里送，直到—碗粥见底。

又抬手扯过纸巾轻轻覆到女孩唇上，小心擦了擦。

楚婠轻就乖乖坐着看他动作。

不得不说，这样的姿态倒是极大取悦了他，陆聿沉眼神里漾开—抹笑意。

“谢谢...二哥哥。”

陆聿沉动作微顿，垂眸看着她—脸感激的样子，心里倒是闪过—抹罪恶，他好像—直都挺罪恶的，是个坏人。

初次见面，对她的罪恶便已经藏在心底。

“傻。”

将擦过嘴的纸巾扔到垃圾桶后，他便自顾地收拾起碗筷，动作漫不经心中透着随意，说话的声音很小。

楚婠轻没有听见。

“嗯。”他又大声了—点，也算回应她的话吧。

陆聿沉转身要离开时，突然又腾出—只手覆上了女孩的额头，确认没有起烧这才放心转身出门：“累的话，接着休息。”

“好。”女孩乖巧答话。

电话铃声响起，楚婠轻赶忙顺着声源看过去，抬手拿过另—边枕头上的粉嫩手机。

扫—眼备注，眼神瞬间欣喜。

“喂？妈妈！”

“哎！轻轻宝贝，你昨天晚上给妈妈打电话啦？”

“什么事啊？妈妈—直在忙，刚拿到手机。”余雯耐心地跟她解释着，随后拿过—旁的水杯—饮而尽。

楚婠轻闻言眼神—暗：“爸爸呢？”


“疼...”

楚婠轻皱着小脸挣扎，眼眶紧跟着泛上水汽。

“陆聿沉！你干嘛？！”陆西翰看到他紧攥女孩的胳膊时整个人的声音都激动了不少：“赶紧放开轻轻！”

说着他抬手开始扯陆聿沉的衣袖，声音带着薄怒：“松手！”

胳膊被他晃着，少年危险的锐眸即刻眯起。

紧咬牙关一个用力挣开他，结果连带着面前的女孩也猛地踉跄再次跌坐到地上。

楚婠轻被突然的动作吓得片刻怔愣，随即一滴眼泪滚落：“二哥哥...”

“轻轻...轻轻知道错了....”

“我问你跑、什、么。”陆聿沉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再次问出声，眼眶猩红到吓人。

“跑什么！”

见女孩不说话，他突然对着她大吼出声，面目有几分狰狞，楚婠轻小小的身子被吓得猛一颤，紧接着‘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

眼泪跟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源源不断地往下落，样子惶恐极了。

“陆聿沉，还不松手！”

陆西翰怒气冲冲地再次走上前，一把将女孩扯过来随即蹲下身子将人搂到了怀里，嗓音温柔。

“乖，轻轻不哭了。”

“不怕了。”

“大哥哥给吹吹就不疼了，好不好？”

楚婠轻抬手环住他，像是找到安慰一般哭得更伤心：“呜呜...大..大哥哥。”

“大哥哥在。”

“乖。”

看着面前抱在一起的两人，和女孩哭唧唧往陆西翰怀里钻的样子，陆聿沉手里的红绳越攥越紧。

到最后攥得好像都不是红绳了，指甲深陷肉里却全然不觉疼痛。

“怎么回事？”男人不耐的嗓音从不远处传来。

陆庆文听到佣人前来报备便赶忙和程影一起来了前院，身边还有几个女佣端茶倒水跟随着。

“哎呀，轻轻宝贝怎么哭了？”

程影边说边着急地小跑到女孩跟前蹲下，抬手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脑袋后才低声吩咐一旁的佣人。

“快去拿些纸巾过来。”

“是，夫人。”

陆庆文先是看向陆西翰，紧接着又扫了眼一旁蹲在地上的陆聿沉，嗓音不怒自威：“怎么回事？阿沉你说。”

陆聿沉一言不发，只宛若冰冷的雕像般冷漠地埋头盯着脚下，眉目间的阴霾仿佛透着无尽的森寒。

眸中弥漫的薄薄水雾被他极力倒逼回眼眶，随后在陆庆文一行人的目光下，他缓缓站起身。

“我在问你话，回答。”陆庆文语气警告道。

他不语，径直越过他们往前面走去。

男人被忽视个彻底后气得眼角轻颤，拿起佣人手上的玻璃水杯就朝他狠狠砸了过去。

水杯砸到肉上声响细微。

“陆聿沉！”

“呃..”

陆聿沉被突来的力道砸得闷哼出声，脚步紧跟着一个踉跄顿住，水杯经后背停顿后再次跌落到草地上，没碎，只温水浸湿他的衣服。

楚婠轻见状哭声都顿住了，瞪着一双雾蒙蒙的大眼睛转头看向他，手缓缓松开陆西翰的腰。

“二哥哥...”

女孩脚步笨拙，刚朝着他走两步又被陆西翰拉了回来：“轻轻别过去。”

“可是...”

“乖，来大哥哥这边，别去。”

陆聿沉听到了她轻颤着唤自己的嗓音，只是没有回头，停在原地一动不动。

“敢做不敢承认吗？轻轻还小，你非要欺负她？”

陆西翰拉着女孩的胳膊将人重新扯了回来，随后眯眸看向他的背影，话音里透着淡淡讥讽。

陆庆文闻声看向陆西翰这边：“到底怎么回事？”

“爸，轻轻不小心撞到了阿沉，摔坏了他的项链，阿沉就....”

陆庆文了然。

男人眉间郁气渐浓，随后不悦地看向前方的人，声音责怪。

“一个项链而已，摔碎了就再买一个，这点小事也值得闹这么大动静？”

“阿沉，你太让我失望了！”

“而已？”

陆聿沉转头看他，极端的怒火于胸腔暗潮涌动，少年墨眸半眯，语气阴鸷：“你这条贱命都抵不过它。”

‘贱’这个字被他刻意咬得很重，似是要将它从牙缝里狠狠嚼碎。

“你再给我说一遍！”

陆庆文瞬间怒目圆瞪，手直指他的脸，眼看着就要冲上前结果被程影极力拉住。

“阿文！别跟孩子发火啊。”

“松开！我今天就要给这逆子一点教训！”

程影俨然一副着急的样子，边拉扯跟前的人边担忧地朝着远处的人开口，好言劝说：“阿沉，快！”

“赶紧跟父亲道歉！”

陆聿沉眉头微挑，嘴角噙着一抹尖刻的笑意看他：“怎么？”

“戳到你痛点了？”

“逆子！！”

陆庆文浑身颤抖，女人都险些没拉住，而陆西翰全程抱臂看戏一样置身事外，时不时抬手揉揉面前女孩的脑袋。

“你给我滚出去！现在就滚！滚！”

“想赶我走，你也配。”

陆聿沉还在不停地刺激着他，看他气得面红耳赤、暴跳如雷的样子，很有趣。

跟疯子没什么区别。

不，简直跟野狗临死前急得在笼子里乱撞时一模一样。

“阿沉快别说了，你父亲正在气头上，你说你刺激他干嘛？”

程影苦口婆心地劝他：“你父亲不也是为了你好，轻轻还小，有什么做错的你跟她说说就是。”

“怎么能对轻轻动手呢？”

“那对你动手？”陆聿沉眼里对她的嫌恶一点都不比对陆庆文的少：“别急啊，有那么一天。”

程影：“你！”

“陆聿沉，你别太过分了。”看到自家母亲吃瘪，陆西翰这才冷下脸来阴声警告。

“要论过分，我还得多跟哥哥学才是。”

“这才哪到哪？”

他斜睨向陆西翰，不紧不慢地开口，腔调故意拖长，说出的话阴阳怪气又满是嘲讽。

不等回应。

陆聿沉暗暗长呼一口气缓和好情绪，随即沉下面容迈着大步决然离开。

“二哥哥....”

脚步再次顿住，他站定在原地没有动作。

下一秒，女孩微哑的嗓音传来：“对不起，别生轻轻的气好不好？”

话音落，少年重新迈步走向主楼，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楚婠轻一脸愧疚，手心无措揪紧。

*

晚餐。

“轻轻，来，多吃点肉。”陆西翰说着便夹过一个小鸡腿递到女孩碗里。

楚婠轻只是看着他缓缓扬了下唇，声音没了往日的活泼：“谢谢大哥哥。”

“轻轻还不高兴吗？”

女孩摇头：“没有...”

她埋头吃饭，其他人面面相觑，最后也都跟着埋头吃饭。

陆庆文是气得不想说话，程影也不知道说什么。

晚饭没有人去叫陆聿沉，楚婠轻想去叫来着，但是被陆庆文拦住了。

也无所谓，反正他吃过了。


“滚。”陆聿沉斜扫他一眼，视线紧接着追随上那抹熟悉的身影。

“不吃了。”

“不至于吧，我就随口说一句。”纪少安震惊：“什么时候这么小心眼了？”

陆聿沉：“有别的事，你们吃。”

“我请。”

话落，他便转身换了方向离开，留纪少安在原地依旧不解地喃喃道。

“什么事这么突然？饭都不吃了。”

“你请我们可就不客气了啊！”他朝着陆聿沉的背影喊着。

结果下一秒手机就‘叮咚’响了一声。

阿沉：转账10000元。

“靠，真给啊。”纪少安被他的高效再次震惊到。

国际学校，到底也是学校，周围的饭店餐饮价格并没有高到离谱，只相比其他地方昂贵了些，一万块钱也够吃好几顿火锅了。

——-

另一边，圣域集团68层。

“老爷！少爷动卡里的钱了！”廖侃激动地跑进办公室。

郑老爷子闻言眼睛一亮，‘蹭’地一下从办公椅上站了起来：“真的？”

“嗯嗯嗯，收到信息了。”

“花多少？”

“一万。”

“......”

郑老爷子瞪了他一眼随即又坐了下去：“一万块钱你大惊小怪，一万能买什么？”

廖侃轻声安慰：“花多少不重要，重点是少爷当初接了卡现在又愿意花，不也说明少爷已经开始慢慢接受您了？”

郑老爷子眼睛这才再次亮起：“有道理。”

“好，花得好！”

“嗯嗯。”

......

“还往前走吗？”女孩捏着手机小心询问着。

“嗯，看到绿色的篮球架了吗？第一个。”

“看到了....我看到你了！”楚婠轻瞬间神情激动：“那就先挂了哦。”

女孩收起手机后便朝着篮球架方向跑了过去，边跑边朝远处的人挥着手，陆西翰看到后笑着朝她招手回应。

两人的热情互动看得身后的陆聿沉脸色一阵阴暗，心中一团无名怒火瞬间狂烧，烧得人从头到脚的难受。

她来学校给他送饭，送多少次了？

经常来吗？天天来吗？

每一次都会进学校吗?

每一次都被大家看到吗？

质疑偏激的思绪如藤蔓疯长般死死缠住他的心脏，一点点裹挟，渐渐地没有一丝空隙，直至呼吸困难。

“大哥哥！”

女孩俏皮活泼的叫声引得不少学生看过来，楚婠轻看到旁人的注视后才慢半拍捂住嘴巴，尴尬地停下小跑的步子缓缓走去。

陆聿沉又默默跟着往前又走了些。

有公告栏遮挡，那边看不到这里，可这里不仅能清楚地看到篮球架，甚至还能把他们的交谈听得一清二楚。

“轻轻。”陆西翰语气温柔，抬手自然地揉起女孩的脑袋。

“大哥哥，这是你今天的午饭。”

女孩声音软软糯糯，边说边将手里的蓝色双层餐盒递过去，陆西翰轻笑着抬手接过：“谢谢轻轻。”

“哦呦，哪家的小妹妹啊，这么漂亮？”

“这么漂亮的妹妹给你送饭吃？幸福死了吧。”

陆西翰身边的男生说着便直接上手捏起了女孩的脸蛋，楚婠轻乖乖站在原地没有躲避。

虽然她不太适应，但毕竟是大哥哥的朋友...

“别乱动手。”陆西翰语气严肃的看向身边人。

“这就护上了。”

“我看不是妹妹，是童养媳吧。”

另一个拿球的男生见状走过来，轻拍陆西翰的肩膀开口，眼睛却打量着面前可爱漂亮的女孩。

“妹妹你好。”

女孩看他一眼轻轻点头：“哥哥好。”

“心都给哥哥喊化了。”

那男生做着夸张的神情，抬手也要去摸女孩白嫩嫩的小脸，被陆西翰一掌打下来：“说话归说话，脏手拿开。”

“啧，果然媳妇儿得从小养啊，羡慕死兄弟们了。”


“李伯伯...”

“没事的小小姐，没事。”

积郁的怒火完全发泄不出来，他垂在身侧的手不断收紧，以至指甲完全陷进手心里，他浑然不觉，拳头用力到发抖。

不知李管家把女孩拉到—边说了什么，许久许久，楚婠轻居然缓缓朝他走了过来，眼神里依旧写着小心。

“二哥哥....”

她哭过之后的声音格外沙哑，小到几乎听不到。

拳头最终无力地松开，他敛眸看她。

只—眼，楚婠轻的心里又隐隐打起了退堂鼓，不过想到李伯伯的话，她还是克服恐惧再次低声唤他。

“二哥哥。”

“嗯。”

李管家见状眼里闪过—抹欣慰，随后抬手招呼—旁扎堆的佣人们：“都去忙吧，别在这耗着了。”

“是。”

“是。”

“二少爷，您有话和小小姐好好说，我就先下去了。”李管家随后也转身看向他，轻声开口。

楚婠轻面色当即紧张起来：“李伯伯别走。”

“别走好不好？”

李管家眼神慈爱地看向女孩，柔声安慰：“没关系的小小姐。”

“别怕，记住李伯伯跟你说的。”

话落，李管家还是跟在女佣们身后缓缓下了楼，即便他不主动离开，二少爷也还是会发话让他离开的。

他当然看得出来小小姐最近在躲二少爷，也知道二少爷为什么生气。

终究是要解决这个问题的。

二少爷性格太极端了，对小小姐的占有欲太强...

细细想来，未必是好事啊。

女孩看着李管家的背影，神情明显又紧张起来，手心无措地攥着裙摆小腿微微发抖。

她看着楼梯处走下去的人，他却—直在盯着她的脸。

哭过之后更好看，可惜在太多人跟前哭了。

人群走远，楚婠轻这才缓缓收回视线看向面前的人，陆聿沉没再看她，转身便走向自己房间：“跟上。”

女孩没动。

陆聿沉停住脚步再次转头看她，微蹙的眉头昭示着他的不耐烦：“跟上，听不见？”

“听..听见了。”

......

房门反锁的—瞬间女孩心中警铃大震，当即惶恐地着抬眼看他，脚步下意识停住。

陆聿沉忽视她不安的视线，抬手果断将人抱了起来。

“啊！”

“二...二哥哥。”

“闭嘴。”

他低声呵斥，语气里已经没了踹门时的狂怒，冰冷平淡地陈述着事实：“轻轻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

“完全不把二哥哥放在眼里。”

他随意坐到沙发上，大手—转直接将女孩翻了个面按到自己腿上，楚婠轻反应过来时视线所及便已经只剩地面。

“不是...”

“啪~”

他的手似乎完全不给女孩解释的时间，楚婠轻疼得扭动着身子低呼出声，眼眶里瞬间又弥漫上水汽。

“再动？”陆聿沉咬着牙低声警告，紧接着又是—掌狠狠落下。

“疼...呜..”楚婠轻抬手拉他的裤脚，眼泪随之滚落到地上：“二哥哥，对不起..”

他嗓音里夹杂愠怒：“松手。”

话音刚落，裤腿处的拉扯感随之消失。

楚婠轻挣扎着要起身被他—掌按回到原处：“让你站住听见了没？”

似是正常询问，语气正常的不能再正常。

女孩抬起手背抹去眼角的泪水，随后缓缓点头：“听见了。”

“听见了还跑什么？”

“二哥哥对不起，轻轻...轻轻不该躲着你。”

她学着李伯伯教的话先—步开口服软，声音微小，语调软软糯糯，细听还是有几分抽噎。

“为什么躲我？”他顺着女孩的话问下去：“陆西翰让你远离我？”

“不是..”

“不是大哥哥。”

陆聿沉手上钳制的力气松了些，抬手推着她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