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小说 女频言情 春江水暖曹明德邓义明
春江水暖曹明德邓义明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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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明德

    男女主角分别是曹明德邓义明的女频言情小说《春江水暖曹明德邓义明》,由网络作家“曹明德”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杨风一路无话,不苟言笑。给人清高又沉闷的距离感。“老板,客人已经到了。”推开包房,杨风向曹明德微微鞠躬再简短汇报,就自觉退了出去。方子文明白,这是在回避。接下来,便是他和曹明德单刀赴会,打开天窗说亮话的交锋时刻。上次见到这位市委常委,还是在邓义明的葬礼上。虽然矮小枯瘦,久居上位凝练的威势却真真切切。有人说,怕官怕的不是人,而是那人的权力。这话欠妥。能把权柄攥在手心的人,又怎会是平凡之辈?就说眼神,锐利又强势,有着教人胆寒被看穿心思的穿透力。霸气或收敛、或释放,千锤百炼的气质才是令人畏惧的根源。官做得越大。这样的特质就越显著。方子文对曹明德的评价则是:一条浑身是刺的毒蛇!独处一室直面交涉,压力非常大。他干脆昂首挺胸,顶住仿佛直击灵魂的...

章节试读


杨风一路无话,不苟言笑。

给人清高又沉闷的距离感。

“老板,客人已经到了。”

推开包房,杨风向曹明德微微鞠躬再简短汇报,就自觉退了出去。

方子文明白,这是在回避。

接下来,便是他和曹明德单刀赴会,打开天窗说亮话的交锋时刻。

上次见到这位市委常委,还是在邓义明的葬礼上。

虽然矮小枯瘦,久居上位凝练的威势却真真切切。

有人说,怕官怕的不是人,而是那人的权力。

这话欠妥。

能把权柄攥在手心的人,又怎会是平凡之辈?

就说眼神,锐利又强势,有着教人胆寒被看穿心思的穿透力。

霸气或收敛、或释放,千锤百炼的气质才是令人畏惧的根源。

官做得越大。

这样的特质就越显著。

方子文对曹明德的评价则是:一条浑身是刺的毒蛇!独处一室直面交涉,压力非常大。

他干脆昂首挺胸,顶住仿佛直击灵魂的审视,不卑不亢地走到对方身旁,主动递出手。

“属下对常委仰慕已久,今日受邀,不胜荣幸!”

话说得得体,也在强调是你主动找我,为后继谈判造势,反倒赢得曹明德赞赏的目光。

“哈哈!”

收敛气势,开怀一笑,曹明德颇豪爽地握住方子文的手,暗暗使力捏了捏。

“我也是慕名已久,不错,是个人才!坐坐坐!”

方子文压力锐减,却不敢松懈,“常委,您请!”

恰时。

敲门声响了三响,不徐不疾。

随之,杨风推开门遥遥请示。

“老板,侯总求见。”

“哦?”

曹明德故作不满,瞥了眼方子文,才不耐烦道:“告诉他,只有三分钟!”

方子文听得眉头一挑。

若不想被打扰,秘书就拦下了,还需多此一举来请示?

只怕这侯总早就来过,偏偏等到自己登场才愿意接见。

是彰显实力的套路吗?

霎时,精神抖擞的中年商人被杨风让进来,神色和举止都极度恭敬。

方子文一眼就瞥见,这位侯总抱着箱飞天茅台,好家伙,三万多呢!

杨风再次退了出去,还顺手捎带好房门。

这个细节,引起侯小春对方子文的关注。

他当然能看出,曹明德今晚是在宴请眼前的年轻人,连秘书都无福作陪,这个年轻人到底什么来头?

“子文,我为你介绍。”

曹明德拍了拍方子文的肩膀,举止亲昵,“这位是侯小春侯总,咱们东江的商界大鳄。小春地产知道吧?凡是带个春字的,都是侯总开发的楼盘。”

顿时。

方子文脑海中浮现起郁芊芊的倩影。

心上人就在春临苑工作,巧了,这会儿竟见到郁芊芊的老板。

又听。

曹明德对侯小春介绍道:“方子文,公门后起之秀,才思敏捷、未来可期。对了,他目前在市住建局,少不了要和侯总打交道,多多支持工作啊!”

“一定!一定!”

侯小春在东江也算号人物,面对曹明德却只有点头哈腰的份。

这就是钱和权的差别!

他向方子文双手呈上名片,又主动去握手,“领导,幸会!”

在侯小春看来。

能被市委组织部长直言未来可期,自然已进入被提拔的序列,绝对是政治投资的上佳人选。

曹明德没具体介绍方子文的职务,说明还在起步前,璞玉尚未雕琢,正是投资的最佳阶段。

巴结当局,只能获利半生。

投资未来,才是福泽后代。

于是,这位心思缜密的地产商从箱子里取出瓶茅台,拧开斟酒。

先敬曹明德。

再敬方子文。

又打了个总结,举杯同饮。

侯小春深深看了眼方子文,笑说找机会好好亲近,便告辞离开。

人走了。

那箱茅台却留在了包间。

算算时间,刚好三分钟。



“被巴结的感觉如何?”

曹明德虚按手掌,示意就座。方子文挤出勉强的笑容,没有作答。

这句问话所求的并非答案,而是在强调,多多去体会权势的优越。

“早上的事我知道了。”

曹明德拄起双肘,支着下巴,全然不提救命之恩,“想必,你还在气头上吧?我有个提议,你要不要听听?”

“谢谢常委指点,属下洗耳恭听。”

方子文连忙起身,为曹明德斟满酒。

“辞退令…我暂时押着,王磊的晋升申请,我也没签字。你比他优秀太多,住建局要提拔副科,非你莫属。”

“常委过奖了!”

方子文心头大喜。

却听。

曹明德继续说道:“住建系统始终不是我的地盘,当初,撤掉赵如龙、扶植邓义明,我只是适逢其会签个字,送个顺水人情罢了。”

说着,他扭头看向方子文,目光灼灼,“不过,以后你就是我曹明德的人,谁想动你都得掂量掂量,那个王磊就杀鸡儆猴开除吧!”

这番话…

比五十三度的茅台还上头。

仅仅组织部长一句话,他和王磊的命运就将逆转。

脑补春风得意,敌人却垂头丧气,打脸不要太爽!

然而。

方子文却面色一滞。

沉默了!

也犹豫了!

须知良禽择木而栖。

曹明德断然非良木。

提拔副科尽管诱人,理智却提醒他,对方的条件是要将他收入麾下,跟着这样的领导,岂不是与参公的初衷背道而驰?

不管操纵强拆案的高层大佬是不是曹明德,就凭他审查官员不讲原则、通奸人妻纵欲荒诞,就已和方子文不是一路人。

本打算敬酒的手僵在半空,方子文强忍诱惑,痛下决心,委婉道:“感谢常委的厚爱,只是…属下有心离开住建局。”

“哦?”

曹明德眉梢一挑,哪还听不出弦外之音。

他愠怒暗骂不识好歹,却没流露于表色。

一来,睡棺材那件事,方子文总归是个隐患,要么拉拢己用,要么无情毁掉,才算封口无忧。

二来,他的确起了爱才之意。此子聪慧机智,颇有胆色,还仪表堂堂,将来必能派上大用场。

“待得不开心就换个环境,能理解。”

曹明德不但没动怒,反而还加重注码。

“杨风你见过了,书呆子!跟我五年,论谈吐、讲能力,远不如你。却胜在有悟性,珍惜机遇、对我忠心。年底就要下去挂职副县长了,也算修成正果。”

曹明德顿了顿,再次发出更诱人的邀请,“到时,你就来我身边当秘书吧。还是副科待遇,实权和地位却更高,考虑好,这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捷径呀!”

句句在理。

字字勾人。

任何人面对这么好的机会,只会抢破头。

拒绝?十个人评理,九个都要骂句傻叉。

人各有志,方子文却硬着头皮再次婉拒。

“属下散漫惯了,恐辜负领导的错爱!”

顿时。

曹明德终于流露出不满和羞恼。

接二连三不识抬举,佛都有火!

方子文赶忙站起,双手举杯,希望对方伸手不打笑脸人。

“常委,属下只想保住编制,并无非分之想,请谅解!”

曹明德端端坐着。

没拿酒杯。

不受此敬。

他定定注视方子文良久,万般思绪从眼底滑过。这位城府极深的大人物,终于在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面前有了表情上的破绽。

“两道申请,我会再押一周!”

短短一句,曹明德抬眼瞟向天花板,不再理会方子文。方子文却明白,对方下了逐客令,也下了为期一周的通牒,逼他考虑。

若不改变主意,说不得曹明德就会恩将仇报对付他。

毕竟,拒绝上位者礼贤下士的招徕,本就是种忤逆。

底牌要不要抛出来?

还不是时候!

先看看省纪委的动作吧!一周后再做盘算,现在就和曹明德摆明车马,反而仓促不妥。

于是。

方子文只好咽下尴尬,不落气度,仰头喝干杯中苦涩,“多谢常委款待,属下告辞。”

来时热情,去时冷场。

门外,杨风见方子文这么快就出来了,不禁面露诧异。

方子文朝他善意微笑。

望着这位俊朗后辈离去的背影,杨风颇有些茫然费解。



“哎!狗屁的鸿门宴,又多得罪一个人,还是大佬!”

方子文意兴阑珊,却不后悔。

官途有别,道不同不相为谋。

顺着实木楼梯下到二楼,忽然瞥见楼外夜景,霓虹璀璨、大江壮阔。

不禁心血来潮移步窗边,点上一支烟,眺望夜幕下的东江平心静气。

片刻后。

刚转身想在走廊找个地方处理烟头,某个包间的房门轰然被拉开,一道熟悉的倩影跃入眼帘。

白衬衣、包臀裙、高马尾。

眼前人,已换上了高跟鞋。

郁芊芊!

正是下午初识便一见钟情的心上人。

方子文还以为眼花,想起侯小春也在得月楼吃饭,那么,在这里碰到他的员工当然不意外了。

只是…

此刻的郁芊芊花容失色、面泛酡红,眼里满是惊恐和慌张。

正当方子文要开口招呼,却见房里伸出一只满是刺青的手。

一把揪住马尾辫。

粗暴地,硬生生把郁芊芊拽了回去。

不好!美人有难!


半个多月没见着童家丽,已看不出丝毫丧夫之痛,打扮得花枝招展,正神清气爽地从红酒庄出来。

方子文本不想和前女友再有什么瓜葛,无奈,对方却能帮助他进入红酒庄,便回应了对方的招呼。

语气却是不咸不淡,“逛到这边,想进去见识见识。”

童家丽哪还看不出,方子文没有会籍,被拦在了门外。

便大方邀请道:“反正我下午没事,请你喝两杯,咱们很久没坐下来聊过天了。”

倒是正中下怀,能轻松解决眼前的麻烦。

方子文自然不会拒绝,告知侯小春已搞定,又招呼上张德发,和童家丽并肩进店。

包房。

装修风格洋溢着浓郁的地中海乡村风情。

尤其整面主墙,就是块完整的高清大屏幕,可随意切换实景风光,海洋、森林…让客人置身包房时,如同身临其境。

这时,大屏画面是一望无际的薰衣草花田,微风拂过,与蓝天交于地平线的紫色轻轻摇曳着,浪漫得令人心旷神怡。

却不是那么应景。

对于方子文和童家丽而言,两人都把人生最初的浪漫交给了对方,遗憾没能携手走下去,薰衣草的花语倒成了讽刺。

“大侄子,我四处参观参观。”

张德发是过来人,一眼就看出这对年轻男女的不自然,便主动离场。而且,四处转悠更方便他执行打探情报的任务。

方子文点点头。

待张德发离开,坐在对面优雅架起二郎腿的童家丽才问道:“有喜欢的酒吗?还是我来安排?”

“你安排吧!”

说着,方子文埋头翻看酒单,精美得就像一本介绍红酒文化的杂志,还有法国酒庄的实拍照片。

却是连连震惊。

一来,姜云生在法国普罗旺斯地区购买的葡萄园规模之大,超乎想象。

曾看过类似的报道,这样的庄园入手价换算成人民币都是以亿为单位。

仅仅一个地级市的专职副书记居然能贪污这么多?难以置信!

二来,酒单上的价码也太实惠了,大多才三五百一瓶,没看到上千的。

不禁疑惑,除去高昂的关税、增值税和消费税,根本赚不到什么钱啊?

方子文皱起眉头,问道:“童家丽,你一个月在这里大概消费多少?”

“两三万吧。”

“挺阔绰呀!”

“义明用我的名义开了会籍,他说这是规矩。他去世后,倒不必继续烧钱,存酒倒是有很多,过来解解闷也不错。”

规矩?是为红酒庄制造消费记录的潜规则吧?不知为何,明明以为和过去已经快刀斩乱麻,可心里头,仍旧有些堵。

恰时,服务员进来上酒。

方子文灵机一动,要借童家丽的会员卡看看。指着上面249的编号调侃道:“这号码有趣,晚一点就是二百五了。”

也不顾童家丽脸上的嗔恼,转头问向服务员,“咱们这里的会员号是按时间排序的吗?”

“是的,先生。”

“哦!”

方子文点点头,把卡片递还给童家丽,顺势道:“才三位数,不是连一千人都排不到?”

服务员回答,“先生,我们只服务精英人士,对会籍要求很高,严格控制在几百人内。”

“如果我现在办个会员,能拿到什么号码?我这人就喜欢讨吉利,只爱三条八!”

服务员愣了愣,本着客人就是上帝的原则答道:“那挺远的,目前才三百多号。”

“谢谢!”

看似无聊的问话,却让方子文已推算出重要数据。

三百多会员,人均年消费三十万,就是一千来万的营业额,对于这等档次的酒庄而言…太少了!几乎除了员工工资就不剩利润。

好处是,上缴国家的税收控制在每年仅四百来万。

这些酒价完全可以在账面翻十倍,以上亿的销售额入账远在法国的葡萄园,成为合法流入国外的资产,洗钱代价仅仅才四百万。

姜云生果然打得一手好算盘!

不得不说。

魏嘉怡这个女人是真有本事!



“子文,别愣神呀,咱们现在还是可以碰杯的吧?”

童家丽小心翼翼地举杯邀约,打断了方子文的沉思。

“当然。”

端起高脚杯,两人边喝边聊,方子文却多听少说不怎么热情,笑容也很敷衍。

作为曾与他同居的女人,童家丽自然敏感,心头不是滋味,脸色也渐渐落寞。

“我以为我们还能做朋友,看来,是我多想了!”

童家丽自怨自艾的幽怨,令方子文不知该怎么接。

继续冷着脸吧?人家才帮了自己。

对她以朋友相待,也万万做不到!

怎么办?

不如走!

方子文拍拍膝盖,站起身,淡淡道:“谢谢款待!这边我也见识过了,没什么兴趣。先失陪,你慢慢喝。”

“等等!”

方子文刚走到包房门口,童家丽满脸猛下决心般的表情,追到他身旁,又从手提包里掏出个精美的礼品盒。

“你可以看不起我,但你抹杀不了过去,做回朋友都不行吗?”

童家丽似乎抱着别样念想。

这不是方子文想要看到的。

“过去就让它过去吧!我们不会再有什么,你不用这么卑微。”

“那我真是卑微到极致了!”

望着方子文冷漠的侧脸,童家丽终于恍悟:对于女人而言,如何背叛、如何抛弃,真爱永远定格在最初的瞬间。

当她用背叛和抛弃换来荣华富贵时,竟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因为,心里留着的那个位置,注定余生将空空如也。

可惜。

明白这个道理时,已经晚了。

她把礼品盒塞到方子文手上。

“上次见过你以后,我总是失眠。听说你和曹部长闹翻了,就跑去子云寺为你祈祷求签。”

“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你能好好的,希望能为过去伤害了你而赎罪。”

“大师说,你最近有血光之灾,赐了这面铜牌为你挡劫。你再怎么讨厌我,也要为自己着想,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还是戴上吧。”

这番心声。

这番举动。

让方子文看不懂了!

从来没像此刻这般,往昔的记忆涌入脑海,却又觉得童家丽格外陌生。

似乎。

那个曾想要一生厮守的挚爱。

那个曾经无情背弃他的荡妇。

都不足以形容童家丽的矛盾与复杂,或许,人本身就是矛盾又复杂的。

教人爱无从爱,恨也无从恨。

他想把礼品盒退还给童家丽。

却听。

童家丽说了声,“酒开了不喝也挺浪费的,你就在这里等你朋友回来吧。”

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去,把打翻五味瓶的酸苦辣麻留给愣在原地的方子文。

就是没有甜。

方子文一屁股坐回沙发,呆呆看着礼品盒思绪万千。

还有恨,就算不得两清。所谓放下,不过自欺欺人。

“哎!”

幽幽叹息,决定收拾情绪。他还有仕途,还有郁芊芊,才没空闲为这些过去遗留的破事而困扰。

只不过,张德发这趟转悠也转得太久了吧?他端起酒杯仰头饮尽,又拿出手机准备打过去催催。

“方主任!”

却被来人叫破身份,惊得手抖,差点滑落手机。

转头一看,正是刚才回答他问题的那名服务员。

这趟来红酒庄,算是潜入调查,居然这么快就被对方识破。看来,魏嘉怡真不是省油的灯,只不知,对后继取得姜云生贪腐证据的任务会有什么影响。

服务员上前鞠躬,又递上一张编号888的烫金卡片,“方主任,这是魏总特意为您准备的会员卡。她刚才抓住个乱逛的可疑人,请您过去帮她定夺。”

得了!

张德发被人制住了。

对方还送来曾谎称心仪的三条八,说明刚进门就已落入魏嘉怡的监视。

不难联想,远在省城的姜云生发现上当后,立刻就通知这边加强防范。

打草惊蛇,草率了!

“带路吧!”

方子文长舒口气,跟着服务员换到了另一间顶楼包房。

服务员奉上香茶,便要退出去。

“先别走!你们魏总她人呢?”

“方主任别着急,请先休息片刻,魏总马上就过来。”

打量宽敞的房间,中式古代的装修风格与楼下截然不同,客厅中央还有道拱门样式的屏风,稍显突兀。

服务员的离开,让方子文总觉嗅到丝不对劲,他连忙去开包房门,却纹丝不动,才发现被反锁在里面。

正惊慌时。

身后传来动静。

竟是那道拱门屏风被拉开成月洞,现出后面的一方浴池。

一青一白两道曼妙身影,踩着轻盈优雅的莲步踏入池中。

碧波荡漾,两女仅穿着通透的薄纱,入水后,便紧紧贴上娇躯。

莫说泛起皎洁的细腻肌肤,连嫣嫣红豆和萋萋芳草都纤毫毕现。

青纱少女的脸庞还很稚嫩,如她青涩未开的身段那般,纤细也一马平川。

与白纱熟女浮凸成熟的曲线形成强烈反差,可惜,蒙着面纱看不清容貌。

两女水中娇笑嬉戏,完全不避讳被人看个精光。

甚至,还旁若无人般,搂在一起扭动厮磨起来…


牟婉仪的问题,可不是单纯的选择题,涉及到许多极其复杂的因素。

这些因素在方子文脑海一过,顿觉头大如牛,把思维撑得一片空白。

空白,是种自我保护机制。

简言之。

就是逃避!

可望着牟婉仪灼灼的哀怨目光,狭小的车厢里,又怎能逃避?

噗呲!

“看把你吓得!”

牟婉仪忽然展颜一笑,藏起苦涩,只留给方子文如花的释然。

“你吐了一身,我就帮你料理了一下。我们什么都没发生,我又不是傻的!”

这句话,让方子文满背的冷汗瞬间风干,长长舒了口气,“嗐!谢谢你了。”

“都说了没事,咱们快回去吧,我想回床上躺一会儿。”

牟婉仪只觉眼睑快被眼泪胀开,索性又转过头、闭上眼。

“好!”

奥迪A4再次启程,两人却不知,方才的举动都被路口的治安监控记录下来。



到家后。

牟婉仪淡淡地和爷爷打了声招呼,就匆匆上楼去了。

看得牟洪喜心头一抽,担心道:“我孙女怎么了?”

“低血糖,说是想躺床上休息一会儿。”

“哦。”

牟洪喜清楚孙女的情况,便没再细想,和方子文闲聊几句,就说要去翠花家。

“老支书,我一会儿要去县城办事,今晚就不回来住了。”

“知道了,开婉仪的车去吧。”

“不用不用,谢谢您的好意。”

县长夫人的车太显眼。还是不要惹些无谓的流言蜚语,免得给牟婉仪添麻烦。



午前。

方子文下了客车,沿着冷清的民俗街步行一阵,便到了与侯小春约定的地方。

九川宾馆。

县里最好的四星级酒店。

一路上驱不散烦躁,虽然牟婉仪表现得大度,却也感觉再面对对方会怪怪的。

喝人家的奶。

睡人家的床。

怎么想,都会很尴尬吧?

“希望时间能冲淡一切,哎!喝酒误事啊!”

摇摇头轻叹一声,方子文找来迎宾员报了包房名字,便被领着去了二楼餐厅。

为了低调,今天扮演的角色是侯小春的表弟,自然不需要对方候在大厅迎接。

尽管如此,推开房门的那一刻,侯小春还是立马起身,热情洋溢地迎了过来。

“老弟,等你多时了!”

侯小春虚扶着方子文的后腰,为他介绍也几乎同时迎上来的两男一女。

“这位是魔指天堂洗浴会所的老板钟秀红,名动九川的红姐就是她。”

“这位是千禧魔芋精粉厂的老板,钱熙钱总,还有他公子,钱小豪。”

被叫到的三人都主动与方子文握手问好,姿态极为恭敬。

侯小春还特别介绍了钟秀红的背景,“知道雷老虎吧?”

“知道。”

方子文说,“碧海蓝天的老板,很有实力和背景,在东江的影响力也很大。”

侯小春点点头,“红姐以前是雷老虎的左膀右臂,后来才在九川自立门户。”

面前这位四十出头,仍残留几分当年风韵的老阿姨,居然还有这等来头。

东江多好混,却跑来穷乡僻壤,想来与雷老虎该是决裂大过于和平分手。

钟秀红确实颇有江湖气息,举止豪爽,让人好感丛生。

钱熙父子虽满脸笑意,却被他敏锐捕捉到眼角的忧虑。

寒暄一阵。

侯小春请他主位就座,又陪在一侧。

按理说,另一边该由钟秀红或钱熙作陪,特别是作为饭局唯一女性的钟秀红。

哪曾想,这两人对视一眼后,竟是钱熙拉着儿子钱小豪,送到了方子文身边。

“领导,犬子酒量好,人也机灵,让他在旁伺候着,您看合适吗?”

不等方子文作答。

钱小豪猛踱脚跟,二十出头的精神小伙站得挺拔笔直,也朗朗有声。

“报告领导,昨天接到侯叔叔安排的任务,我就立即赶往安平镇做了调查,当地玉米的行情价是五毛一斤。”

“我以千禧厂的名义,以大量收购为由,把价位炒到八毛。短期内,低于这个价位,他们不会轻易出售的。”

这番话,令方子文眼前一亮,暗赞小伙办事挺靠谱。

再看钱小豪的举止风格,问道:“当过兵?”

“报告领导,想当!没当成!”

“哦?”

方子文拍拍钱小豪的肩膀,“坐下慢慢说。”

“谢谢领导!”

钱小豪却是直接撸起短袖,臂膀上竟有个虎头纹身。

原来如此。

钟秀红帮衬解释道:“小豪念中学时就很叛逆,要不是他爸舍得花钱,早被学校开除了。后来,我到了九川,居然找到我要做我小弟。我那时已金盆洗手,又见他机灵,便想着亲自给送回去,和他父母谈谈。”

恰时。

钱熙接过话头,“不怕领导您笑话,我丧偶多年,或许,小豪正是缺少母爱才会误入歧途。秀红这一送,倒把我俩给送到了一起,还别说,小豪就听秀红的,秀红说,军人才是真英雄,小豪当晚就练起正步…”

方子文点点头,明白了。

原来面前几位是一家人。

“有纹身,当不了兵,可惜了!不过,也未尝不是好事。”

“领导,这话怎么说?”

方子文脸颊泛起缅怀思色,“我有个发小,也是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就是当兵才和我分开的。陆军,侦察兵。”

“帅!”

钱小豪羡慕脱口,看来,这孩子当初对兵种也研究过。

“刚入伍,还经常打电话,渐渐就少了。到了最近两年,连家里都没联系过,死活病恙也不晓得,你舍得你爸和你红姨整整两年见不着你,还要为你牵肠挂肚吗?”

方子文只是心血来潮的感慨,却松动了钱小豪的心结。

这孩子低落了一阵,又猛然抬头,拿过酒瓶就为方子文斟满,又敬道:“领导的话,让我豁然开朗,必须敬您!”

侯小春默默看着,心叹自家儿子有一半会来事就好了。

钟秀红和钱熙则暗暗对视一眼,两人虽是半路夫妻,却异常的心有灵犀。

刚才,两人都从侯小春招呼方子文时的小心翼翼和微微躬身中看出端倪。

恐怕不是侯总的表弟为官这么简单。

绝对大有来头!

藏着掖着,反更添方子文的神秘感。

钟秀红待方子文和钱小豪喝完,抓住机会顺水推舟,“小豪,要敬就敬三杯!还要跪下敬,你不是一直想拜大英雄为师嘛,既然和领导这么投缘,怎也要试一试!”

大英雄?

可给方子文脸上贴24K了,而且后面的事还得依仗对方帮忙,不太好拒绝。

钱小豪也确实机灵,听钟秀红这么提醒,二话不说,直接就要跪下去磕头。

方子文一把捞住钱小豪的手臂,抓得死死的。

“我也才拜师不久,还没出师呢,不能偷步!要是小豪喜欢和我相处,常伴身边与我兄弟相称就好。”

顿时。

钟秀红和钱熙满心失落,心叹高枝不好攀!却是不了解,兄弟二字在方子文人生字典里的分量有多重。

钱小豪却认为这样还蛮好,相处也会更轻松。

“子文哥!弟弟再敬你一杯。”

钱熙听儿子都喊上了,也想再努把力,“领导,让小豪以后在您身边开个车也行。”

闻言,方子文瞥了眼侯小春,想起那辆沃尔沃S60。心道:我哪来的车让这小子开?

倒是没再一味拒绝,“下午,就让小豪送我去市集吧,既然要开车…”

“开车不喝酒!”钱小豪一口接道,又按铃叫来服务员,“上可乐!”

午餐气氛也随之热情融洽,方子文的平易近人和幽默风趣,令在座都好感大涨。

再次商量确认后继计划后,也得知了钱家父子最近的难处,差点没失态喷出酒…

感叹缘分妙不可言!

原来。

是钱小豪这小子摊上事,还惹到了九川县长刘志远。

刘志远有个侄女叫刘欣然,生得亭亭玉立。还在念高中,就和钱小豪谈起了恋爱。

高考结束,丫头放松警惕,约会时被父母逮个正着。

固然钱小豪家境优渥,却入不了刘家法眼,更别提,还是连大学都没读的混小子。

刘欣然很轴,轴到大胆怂恿钱小豪一起私奔的程度。

两人还真计划一番,反正钱家是真有钱。却在东江火车站这一关被拦下逮了回去。

小丫头情急之下,居然摊牌已经和钱小豪偷尝禁果。

刘志远雷霆震怒!

他膝下无儿无女,对刘欣然视如己出。

这位县长亲口放话,要钱家付出代价。

钱熙好几次登门道歉,都被哄了出来。

“你小子…那丫头成年了吗?”

“小学留过级,早满十八了。”

“你倒能掐会算!”

好笑的是…他昨晚才喝了县长夫人的奶。

又听闻,刚收的小弟吃了县长侄女的珠。

还没机会和刘县长见上一面,就已经把人家得罪得外焦里嫩了!

“领导,您是市里的贵人,劳烦请您帮我们与刘县长说说和。”

“要是您能出面,刘县长一定会听您的。”

眼下的方子文,一个被藏起来的虚职副科。

哪有什么资格与正处级的一县之长去交涉?

这…又该如何应对?


近距离的参观,让方子文惊叹食品厂的规模之大、设备之多,偏偏,发挥不了作用,也运转不来效益。

去钱熙家做客时,又向钱熙打听了一番,才得知,食品厂眼下的问题比钱小豪的简单介绍要严重得多。

破产在即!

“县里已经在着手食品厂的资产清算和负债编册,据说也上报到省国资委,只等上面的批示下来,就要走评估和拍卖的流程。”

钱熙又说道:“不过,厂里倒是有两种声音,一些老骨干舍不得几乎陪伴一生的地方,反对破产清算,还无偿地主动跑业务。”

“然后呢?”

钱熙摇摇头,“没啥用。前阵子开了条线,就生产了几天时间,连上账补窟窿都不够,那几天的工人工资才发了百分之三十。”

看来,钱熙对常乐食品厂还是蛮关注的。

“虽说卖了也好,总好过摆在那里慢慢腐朽,新厂还能促进再就业。不过,有小道消息,两家外资企业虎视眈眈,哎!国有资产如果落入外人手中,总觉得闹心!”

方子文问道:“钱总知道是哪两家吗?”

“日本的小松制药,韩国的乐地食品。”

小松制药?

不就是皇甫正的仇人,甲乙堂灭门惨案的嫌疑人?

至于乐地。

这家韩国财阀,在华夏大地的口碑也十分的拉垮。

九川县能拿得出手的,无非就是濒临破产的食品厂。如此穷乡僻壤,怎就被两家在国际上都排得上号的外资企业看中呢?

难道九川地界有宝不成?还是说,真应了方子文那句话,九川的班子不行,连外国人都嗅到味了,仍坐拥宝山而不自知。

这个问题。

回去后,得请教请教侯小春,也和皇甫正商量商量心中大计。

除了转悠。

入夜后,方子文每晚都住在魔指天堂,和技师们也熟络起来。

特别是一位叫朱媛媛的水灵妹子。

居然是梓城学院正读大二的学生。

不得不佩服,红姐招工是真的能招啊!也好在是正规堂子,靠劳动兼职赚点生活费倒也说不上什么不好。

梓城学院坐落在梓城区与九川县的交界处,反倒离九川县城更近,大学生消费倒是对九川商业颇有益处。

转眼。

周六。

大清早,方子文就候在精粉厂,等待接收战果。

两千万斤玉米,需要至少一万五千平方米的库房才能储存。特别是雨季将至,厂里库房不够,钱熙又出面向几个小厂借租,倒还算顺利。

万事俱备,只等风来。

约莫上午十点半,卡车车队终于出现了。押车的,除了见过面的老三,还有头目大胡子。

“我还有个兄弟,你也见过,在安平镇负责发钱和装车。照这个速度,估摸得要两天。”

方子文认出对方的声音,豪爽地攀了上去,“咱们还真是不打不相识!我没读过几天书,媳妇都嫌我嘴臭,但只要能挣钱的事,你办到了,叫我给你端茶递水都行啊!哈哈哈…”



骗子团伙也的确谨慎,按照大胡子的说法,亮相的只有三人,种子商贩直到现在都没暴露。

方子文吩咐钱小豪留下,配合库管员计数,借口盯着现场也挺枯燥,邀请大胡子一起吃饭。

大胡子让老三也留下,便跟着方子文去了。

午饭时,方子文大谈风花雪月,果然有用。

大胡子竟然也是此道中人,几个荤段子甩过去,便倍感投机。

下一步就是饱暖思婬欲,方子文卖力推荐魔指天堂有多销魂。

大胡子起初还有些犹豫,“大白天就去干那事,不太好吧?”

却耐不住方子文的引诱,“他们家的水中运动很有特色喔!”

不由分说,攀着大胡子就去了魔指天堂。

与此同时。

魔指天堂已由红姐安排好,早已休业的大澡堂子挤满了浴场的员工,除了精壮小伙,几个稍年长的,也是浑身腱子肉。

“阿伟,你说咱们扮农民能扮得像吗?”

“你爸是干啥的?”

“种田的。”

“想想你爸,不就扮得像了?总之,一会儿有老杆杆在前面先表演,咱们只管一声令下就冲上去揍他丫的,多简单!”

俩小伙正聊着,忽然有人跑进来,压低声喊道:“来了来了!各就各位!机灵些,可别丢了红姐的脸。”

片刻后,大胡子在方子文的带领下,到更衣室换起了衣服。“咱们先泡泡,蒸个桑拿,一会儿上三楼。”

“三楼?”

“对呀!一楼是澡堂子,二楼是正规按摩,三楼才是咱们男人的天堂!”

方子文信口胡诌,诓得大胡子也遐思起来,刚才外面的迎宾就看着眼馋。

只是。

大胡子万万没想到,当他赤条条地进入桑拿室,又见方子文在火山石上猛浇了几瓢水后,便一言不发地走出去,还顺手把门从外面拴死了。

“方经理,你这是?”

大胡子惊得一愣,又赶紧跑到门边,拉门无果便拍打着玻璃大声喊话。此刻,门外的方子文已换了副冷漠的表情,身后也有倮男渐渐聚集。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姓方的,你想黑吃黑?”

“吃你妹!”

方子文掏了掏耳朵,“给你介绍介绍,我身后这些,都是峰回镇被你和你同伙欺骗的农民朋友!”

“啊?”

大胡子蓦地一惊,又立刻装作一脸无辜,“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那就去经侦大队和供销站长对质嘛,他已经被抓了,什么都招了。”

一听供销站长被抓,大胡子来不及分辨真假,已面露慌张。

方子文继续喊道:“落我手里,总比进局子再蹲几年好。”

恰时。

身旁的中年人插话道:“几年?哼!老子在外面打工都急急忙忙赶回来了,屋里婆娘哭得那叫个晦气。我托工友问了律师,涉案金额巨大的,无期徒刑都够判!”

方子文眉梢一挑,抱起双臂玩味道:“听到没?无期徒刑喔!意思就是一辈子蹲里面,老婆跟人跑了,别人睡了你老婆,还要你孩子管他叫爸,啧啧,多惨呐!”

顿时。

那些代入角色,对大胡子怒目而视的倮男们,都哄笑起来。

桑拿室的温度越来越高。

加之急躁不安,大胡子越发觉得胸口发闷、呼吸不畅。

他拍打着房门的玻璃,“你他妈少唬我!放我出去!”

继而揭穿方子文的把戏。

“你周一找上老三,那时候,供销站长还好好的逍遥自在。就算后来真被抓进去了,也供出我们,你又如何能提前找准目标?穿越吗?未来战士吗?”

闻言。

方子文耸耸肩摊摊手,瘪起嘴说道:“啊哦,被你识破了!”

然后。

转身对一众倮男大喊道:“不过,他刚才全他妈自己招了!”

大胡子心头咯噔,完了!隔着玻璃,望着众人再次变得愤怒,甚至疯狂的眼神。

猛然意识到说漏嘴,被方子文一步步吃得死死的。

这下完了!要芭比Q了!纵然桑拿室热得就要喘不过气来,但肯定比外面安全。

然而。

却看见方子文走上前来,要取下拴在门上的拖把。

“刚才不是要我放你出来吗?如你所愿!”

“不!不!”

大胡子死死从里面拽着门把,摇头乞求,“求求你别开门,他们会打死我的!”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大胡子最后还是被愤怒的群众,呃…群众演员给生生拖出来,扔进了大浴池里。

那名和阿伟要好的青年,终于抓住了角色的感觉,排众而出,一记飞腿踹中大胡子胸口,又骑在他身上拳如雨下,“卧槽尼玛!敢骗我爸,老子打死你,打死你!”

其他人也一拥而上…

外围,方子文暗暗吐槽,要是被孟知舟知道,他竟然组织暴力群殴,“老师一定会很生气,得保密!我说你们悠着点,别打死了,打残就行,打多残我都能担着!”

本就被揍得喷血的大胡子,差点没一口气就续不上来。

方子文果然没食言,让他见识到魔指天堂的水中运动。

“方…方经理,求你了!求求你让他们住手吧!我上有老、下有小,我还不想死,更不想残!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求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吧,呜呜…求你了!”

“够了!”

一声令下,众人即刻停手,连多余的动作都没有。

方子文迈进大浴池,走到大胡子跟前,居高临下。

“哭了?”

“方经理,您说吧…”殴打停止,心口一松的大胡子顿时反倒萎靡不振。

“你应该庆幸,打你的人不是我!”说着,方子文甩出记漂亮的回旋踢。

啪!

哐啷!

浴池边,等人高的举瓶倒水倮女雕塑被踢得粉碎。

这一招,惊艳了众人,也熄灭了大胡子的侥幸心。

“雕像我踢的,你来赔!没问题?”

“啊?好!我赔,我赔!没问题!”

方子文心知火候够了,便叫人把大胡子带去三楼准备好的房间擦跌打酒。

至于,他要大胡子做的则是:

“一万个手印,有你按的!”


回到东江。

方子文第一时间就去了医院。

再见郁芊芊,浓浓相思化作一个长长的拥抱,抱得结结实实。

“方大哥!”

千言万语哽咽在喉间,郁芊芊仍有后怕未能消散,喜极而泣。

可见。

她已动了真情。

皇甫正也康复得七七八八,能下床行走。嫌住院太闷,便偷偷抓了副中药服下,效果立竿见影,再次打脸西医。

得知姜云生畏罪自杀的消息,仇算报了一半,并没想象中的痛哭流涕或疯癫喜悦,而是沉声道:“便宜他了!”

“他就应该接受审判和制裁。”

方子文安慰道:“还有几个局的帮凶和小鬼子。皇甫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出当年真相,还你一个公道!”

“子文,谢谢你!”

恰时。

侯小春也来到病房。

前些日子,他组织人手,亲自带队搜救,加上担忧,这位东江房产大佬消瘦了不少,满脸憔悴还未恢复。

见到方子文,当然惊喜,连忙上前来了记有力的拥抱,“老弟,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去接你呀。”

“辛苦大哥了,还连累大哥为我牵挂操劳。”

“说这些?一世人两兄弟,都是分内的事!”

接着。

侯小春提议中午由他做东,给方子文接风,也为刚出院的皇甫正祛祛晦气。

方子文自不会扫大家的兴,却说,酒就不能喝了。

“下午还着急去上班?好歹也得再休养半天嘛。”

“出了这么多事,总得向领导作次及时又完整的汇报吧,不能坏了规矩。”

说完,方子文又问向郁芊芊,未来小舅子在干嘛。

“他在律所上班呢。”

“也叫上家桓,咱们自家人都热闹热闹。”

“行!这就打给他。”



酒楼包房。

点好菜,众人一边等着郁家桓,一边聊起了投资转项的话题。

“老弟,你之前说的常乐食品厂,我去实地看过了。摊子大、遗留问题多,倒是地皮广袤,用来开发房地产还挺合适,但接手过来搞食品生产,这心里没啥底啊!”

侯小春倒开诚布公。

旋即,他眉梢一挑,话锋也为之一转,“最让我感兴趣的,是小松财团和乐地财阀,这两家国外商团居然都对常乐食品厂志在必得,难道厂区地下埋着金子不成?”

闻言。

方子文重重叹息道:

“九川是福地啊!”

“你再去关内走一遭就知道了,海拔高、生态好,不但水资源丰富,四季和昼夜的温差都很显著,特别适合种植药材以及半耐寒的农产品。”

“可惜当地官员有眼无珠,把福地祸害成贫困县。连外国人都知道来九川淘金,他们却遍地黄金视而不见,还干着卖矿这种断子绝孙的事。”

顿了顿。

“小松财团多半想来开制药厂。找个傀儡代言人,弄个合资企业就能规避政策。常乐食品厂不过是切入点,他们真正看上的,还是九川适合种药的广袤沃土。”

“至于乐地,韩国人翻来覆去也就泡菜和泡面。关内适合种植大白菜和萝卜,落户九川,不仅原材料充足廉价,廉价的劳动力也是现成的,便宜当然要占咯。”

呷了口茶,方子文继续说道:

“招商引资我赞成,国际友人我也欢迎。我担心的,还是当地官员。”

“一来,常乐食品厂的职工补偿、安置问题如何妥善解决?就怕县委县政府拿了钱,先用筛子过一遍,漏下一点发职工,大头全都挪作他用,又或者,揣进自己腰包。目前,九川县财政赤字高达几十个亿,亏空很大,这情况是极有可能会发生的。”

“二来,不管最后花落谁家,他们想吃回扣,只能在拍卖价格上动手脚。最直观的,就是把巨额国有资产廉价变卖,从中得到差额回扣,这他妈就是在卖国!至于安置工人回岗并保障基本利益的硬性条款,把柄被别人捏着,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最后被坑的,还是常乐食品厂的工人,是国家,以及广大老百姓!”

方子文能这样想这样说,自然秉持着明确态度:

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这种肮脏至极的事情发生。

侯小春懂他的意思,便直言困难,“那么大的摊子,以我的财力还差得远,更谈何与闻名全球的财团和财阀去竞争?不是难,根本是不现实!”

“侯大哥,你忘了我在市委?”

方子文浅浅笑道:“我会想办法另辟蹊径。毕竟,党委还是更乐意见到国有厂交给国人去打理,这就是你最大的优势。当然,功课也得做足。”

听他这样说,固然是有些底气。

侯小春心口一松,又问道:“项目呢?常乐食品厂先后出过很多不同种类的产品,可是,没有一样能做起来实现盈利的。”

这时,一直默默坐在旁边的皇甫正开口了。

“我倒有个想法,或许值得大家试一试。”

顿时。

引来众人注目。

皇甫正先对方子文感激道:“子文,还记得吗?我之前说要送你一份大礼以表报答,正是我皇甫家传承数代的千张药方。”

“万万使不得!那是皇甫家的根基,我一个外人…”

就在方子文着急拒绝时,皇甫正摆摆手,打断了他。

“先听我说完…”

“我过去在滨海做过食品贸易,还懂点行。之前,与侯总商量过开中医馆来实现推广中医的宏愿,可下细想,投入大、见效慢,东江有你在,还好说,一旦出了地界,阻碍就多了,麻烦和变数也会更多。”

“与其如此,倒不如结合你俩刚才聊的,尝试在产品立项上另辟蹊径。咱们索性把中医药和速食品相结合,开发类似药膳的小食品,比如,瘦身的蛋糕、防脱发的方便面,改善心脑血管疾病的糖果等等…”

“一方面,它有噱头。”

“另一方面,药效得到广大消费者的验证和肯定后,不但能火起来,还能让中医真正被大家重新接受。”

不愧是曾扬名滨海的商界达人,这番建议,让方子文和侯小春都有醍醐灌顶的明朗,更生出浓厚的兴趣。

“不过…”侯小春皱起眉,“药膳不便宜,成本高定价就高,就不是人人都吃得起的小食品了。”

皇甫正似乎料到他会这样说,微笑着摇摇头。

“你见到的药膳是被资本炒作后的糟粕,单纯以昂贵药材为噱头,毫无药理功效,欺骗消费者。”

皇甫正抿了抿茶水,看向方子文。

“我家的千张药方之所以珍贵,因为用的都是廉价又常见的中药材,效果还出奇得好。有了这个底子,咱们研发药膳小食品自然能做到低成本、高效用。”

侯小春听得精神一振,“成本的问题解决了,口感呢?中药大多苦涩难咽,结合于食品,是最大的一道坎。”

“那得靠科学。”皇甫正丝毫没被这问题难住,“提取药性均匀分配到食品中,改善口味又能标准化生产。”

接下来。

皇甫正的详细阐述就比较专业了。

到最后,他总结道:“健康已成为消费刚需,搭载于同样作为刚需的饮食,市场大有可期。而且,就算咱们把使用到的药材在配料表上标明,没有分量比例,别人想学也学不来,这就是核心竞争力,是别人无法复制抄袭的。”

这番商业企划,的确让人很心动。

消化半晌。

方子文拍案决定道:“说干就干!由皇甫大哥设计产品,主抓技术;侯大哥投资新建一个食品公司,可以依托千禧魔芋精粉厂为雏形,问问钱老板愿意一起干不;我就多找市领导跑跑,争取抢在拍卖前把食品厂盘到手上来。”

待三人再商量几句,郁家桓也匆匆赶到。

还带来个让大家都为之而高兴的好消息。

“姐,子文哥,我决定备战年底的公考!托子文哥的福,在孟秘书长家里结识了海院长,他说给我个机会,如果三年内能通过公考笔试,就把我定向招到法院去。”

的确是个好消息!

这意味着,郁家桓的法官梦就要实现了。

方子文感慨良多。

似乎,生活正朝着好的方向在发展。究其源头,得感谢海燕当初的暗中推荐,逆转了他的人生。

好久没见到这丫头了,方子文心头暖意涌动的同时,也发现,对这个灵动的妹妹倒是思念得紧。

午饭后。

侯小春将方子文送到市委大楼。

“大哥,崭新的车被我借去就成了堆废铁,只能以后慢慢还你了,要不,给我办个分期吧。”

“老弟,你再这样客气,当哥哥的就要说你一句假打了喔!都是自家人,别在意那些小钱。”

方子文报以微笑,也不再扭捏。

下车后,便风尘仆仆去了十楼。

哪曾想。

督查室的办公大间,连带他的办公室都被搬得空空如也,不禁心头咯噔,眉头紧紧皱起。

出事了?

难道,这期间发生了他还不知情的意外变故?连他刚刚建立的家底都被抄得一干二净!


潺潺喘息。

用心惊肉跳来形容郁芊芊此刻的心情,一点也不为过。

什么时候,自己竟变得这么大胆了?甚至还不想停下。

她转头看向卧室门。

颤颤嘤咛,“门!”

方子文正抬起她的双腿往肩上扛,瞥了眼房门,正值欲罢不能的口干舌燥,声音略显沙哑,“不用锁!”

“不要!”

郁芊芊哪想到方子文行事如此大胆,莫名加深兴奋的同时,也担忧道:“她还在外面,被撞见就糟了。”

“那才好!”

方子文颇有些赌气。

“老太婆来这里不就是为了防我,那我就在她眼皮子底下当一回采花贼!巴不得她撞见,正好撕破脸!”

“啊?你!”

“我怎么?”

“好坏!”话刚出口,郁芊芊就别过头又闭上眼,心儿臊得慌,才恍觉最近每句责备,都比情话还勾人。

“那你喜欢吗?”

方子文架住郁芊芊的双腿,跪直腰板,深吸一口气,准备发起总攻了。

郁芊芊心说,我该怎么回答你这羞人的话儿?

又貌似忽然想起了什么,竟挣扎着把腿放下来,再坐起身搂紧方子文。

有件事必须让对方知道,“我还是第一次!”

请珍惜我?

请怜惜我?

郁芊芊没这样说,却在方子文心头翻起惊涛骇浪。本想着对方是舞者,能解锁高难度姿势。岂料,若真做了就是对方初夜,女孩一生仅一次的弥足珍贵,怎可以在这种情况下毫无仪式感?

虽说。

郁芊芊尚是完璧的好消息令他惊喜、激动,也更加兴奋。

却还是咬牙忍住欲火,躺下在郁芊芊身侧,把她搂过来。

郁芊芊蜷曲在方子文怀里,仍有滚烫的坚硬顶在小腹上。面前的男人忽然就中断了进程,可胸腔剧烈的起伏,却意味着并没有偃旗息鼓。她不解,也泛起些失落,低声问道:“怎么了?”

“会疼,怕你叫得太大声。”

这句话羞得郁芊芊恨不得钻进对方的身体,好一会儿,才声如蚊蝇,“那你刚才还说,不怕被她撞见?”

“咳咳,气话,都是气话。”

方子文抚了抚郁芊芊光滑细腻的美背,并没说出真实想法,他要让郁芊芊与他的每一件事,都不留遗憾。

奈何。

怀中如同抱着个火药桶,能感受到理智被欲望迅速吞噬。

方子文明白,再这样下去,说不定下一秒就要兽化咆哮。

猛咬牙。

索性起身下床,在郁芊芊错愕的目光下穿戴整齐,又轻轻拉开窗户,再深深看了眼心上人,就要翻窗逃离。

三楼。

其实早就知道能翻窗离开,待在这里,为的就是刚才那激情一刻,让郁芊芊逃无可逃,却还是回到了原点。

郁芊芊也顾不得害羞,连忙下床拉住他,“你要干嘛?”

“出去冷静冷静。”

“危险!”

“没事!我身手灵活,又不跳下去,旁边就是楼梯间。”

终究。

郁芊芊还是只能眼睁睁看着方子文矫健的身姿跃出窗户。

情郎无恙,她松了口气。

却是满腔幽怨袭上心头。

不明白方子文为何要悬崖勒马,搞得连她也不上不下的。

她不想再偷偷摸摸。

也不满足一时放纵。

想要抓牢被方子文呵护的温度。

更想一辈子都这样和他在一起。

床上。

还残留着情郎的余温,指尖划过方子文睡过的地方,郁芊芊终于下定决心。

取消婚礼!

明天,就跟何莲,跟陈家,跟陈俊生说个清楚!也彻彻底底断个清清楚楚!



幸福小区大门外。

方子文回望一眼。

“脑壳疼!这都是些什么事?哎!要是写成小说,读者们一定会骂我是个傻叉吧?”

心里话:后悔了!

尤其,在这个被投机主义和功利主义渐渐侵染价值观的社会,讲求的就是一炮而红!

若是和郁芊芊生米做成熟饭,对于一个女人而言,谁能敌得过夺走她第一次的男人?

他对郁芊芊是有占有欲的。

却不是为了占有才去占有。

是为爱,为呵护而想占有。

即便后悔,也没后悔太多。

今晚。

城区格外闷热。

他需要来次淋漓酣畅的冷水澡静静心,郁家桓那边的淋浴固然不过瘾,便想着摸黑跳进涪江来场夜泳,好好泡泡。

殊不知。

就是这个复杂、曲折,甚至大多数人都不理解的发展,将令他收获到逆天的财富,只能说一句:冥冥中自有安排!

涪江畔。

方子文正打算顺着江堤下去,却恍惚瞥见,远远的,御营桥高高的拱门上,似乎站着一个人。

刚刚定睛看清,那道人影已坠入江中。

虽然汛期未至,但涪江这段可是很深很急的。人要是摔蒙,加之水流迅猛,溺死是必然的事。

好在。

方子文在下游。

也没多想,拔腿就冲下江堤,留下一路衣裤。如箭蛙般投入江中,又如浪中白条朝江心游去。

夜晚,水下根本无法视物。

方子文清楚,在又宽又深的江中能不能救到人,完全凭运气。

粗略计算被冲下来的大概位置,也只能稍稍提升点概率罢了。

尽人事,听天命。

就在他潜入水下全力搜寻时,有重物撞到了他的脚踝。他返身猛蹬腿,借着水流的弹力追了上去,再伸手一抓,果然抓住片沉沉的衣角…

少顷。

“呼!呼…”

方子文躺在草坪上,四肢八叉,仰面望天,大口喘着粗气。

所幸救到了人,又拖着沉重的昏迷身躯上岸,再急救复苏…

一连串体力活下来…

累坏了!几乎脱力。

“兄…”方子文侧头再看了眼苏醒后仍双目空洞的中年男子,比自己大十来岁,便改口道:“我说哥老倌,嗐,嗐,我先喘喘…”

好一阵。

“哥老倌,你是有啥想不开的?差…差点把我都搭进去。好死不如赖活着,我都鱼肉上砧板了,还想着有朝一日能翻身报仇呢!”

见中年男子依旧呆滞,方子文也不劝了。

静静躺着等待恢复体力。

要是有口葡萄糖就好了!

今晚的月亮比前几天要饱满些,直到高挂夜空的月儿挪了一大截位置,中年男子才率先坐了起来。

空洞的眼神蓦地焕发仇恨与悲痛的烈焰。

“翻身?”

他喃喃自语,也似在回怼方子文之前的劝说,“我全家人都被害死了,即便能翻身又有什么用?”

中年男子投来灼心的目光,一字一句道:

“市长宁东来、副书记姜云生,我的仇人都是只手遮天!你不该救我,更不该对我说什么报仇!”

嗡!

方子文只觉大脑一阵嗡鸣。

两个名字如雷贯耳,也与他最近的遭遇和处境有着莫大关联。

与此同时。

二十公里外,墓园公交站。

忽有妖风大作,吹得石砾颤颤战栗,令幽静的墓山更显诡恐。

那株被方子文视作自我写照的小草,在夜风中瑟瑟地摇摆着。

早先被方子文踢开的小石子竟然滚了回来。

足足五颗,如五大强权环伺,格局终成型…


能喝冰的?!

好强烈的暗示,几乎把郁芊芊只求一醉的心声赤裸裸倒在方子文心坎上。

接下来该怎么做?是个男人都懂!

可两日接触,郁芊芊显然是那种清纯内敛的......

方子文有些坐立不安。

想走,又怕本就为情所困的宋君瑜会再次受打击。

扪心自问,也不愿走。

但不走的话,接下来如果发生点什么又该怎么办?

真要以顺其自然的心态,练就墨镜老人口中那种命数,方子文心里没有底,也患得患失。

浴室离客厅不远。

哗啦啦的淋浴声仿佛招摇起漫天桃花,撞击在他心坎。

他需要一个理由。

一个能让他狠下心离开的理由,他深深呼吸,拨通了郁芊芊的电话,“芊芊,睡了吗?”

“嗯。”

郁芊芊显然是被吵醒的,甚至能听出睡眼惺忪的感觉。

“这几天要照顾皇甫大哥,还要担心你,都没怎么睡好。困死了!方大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明天!等我办了出院手续,明天就能赶回来。你这么困,就继续睡吧,回了东江我先去找你。”

“嗯,晚安。”

方子文本以为和郁芊芊多聊几句,就能坚定他暂时放下宋君瑜的决心。哪曾想,不巧,对方没有聊天的状态,便不忍心再打扰,这样一来,想要的理由也渐行渐远…

直到宋君瑜浑身散发着淡淡水汽,只裹着一条浴巾走出来时,方子文所有的忐忑和犹豫都在一瞬间崩塌瓦解。

“看什么呢?”

“咳咳,没!”

“看就看了,又不是没看过!”宋君瑜打趣着转了个圈,大方展示令人喷血到窒息的好身材,“我好看吗?”

“呃,还是告诉我今晚睡哪里吧,有些困了。”

方子文摸摸鼻子,以掩饰内心澎湃如潮的激动。

出发前,就被魏嘉怡狠狠撩拔起欲火,那夜本想和郁芊芊成就好事,奈何好事多磨。紧接着,便与宋君瑜近乎赤倮地困在溶洞,堆积心中的渴求都快要泛滥成灾了。

偏偏。

宋君瑜还凑到他跟前,紧紧贴了上来,带着兰花馨芳的呼吸也喷薄在他脸颊,娇媚道:“你有这么着急吗?”

忍耐快突破临界点,再也关不住原始的猛兽。

方子文只想一把抱起宋君瑜,就地好好挞伐!

可是。

他没这么做。

还在理智边缘苦苦挣扎。

“要是舍不得给我安排房间,客厅这沙发还不错。”

宋君瑜听得吃味。

这呆子还真是铁石心肠,这样都不反过来主动回应?

顿时,面色一冷。

“这就带你去!”

然后,将方子文领去了最好的那间客房。

方子文打量一番,见宋君瑜站在门口迟迟不走,便清清嗓子问道:“你该不会也睡这里?”

“美得你!”

宋君瑜显然还在赌气,冷声道:“我才不会陪那些有女朋友还主动扑上来的渣男睡觉呢!”

说完。

转身离去。

到此。

方子文才长长舒出口气:还好!还好!至少还有退缩的余地。

却也发现,宋君瑜的气质发生了很大变化,从黑寡妇变成蜘蛛精,或许只有对他才这样吧。

关灯。

躺下。

没一会儿。

居然听到了敲门声。

“子文,睡了吗?”

方子文可不敢应答,就怕这一答,又会惹出什么缠绵悱恻的花样来,便佯装已睡去。

哪曾想,过了半分钟,房门居然被推开了。宋君瑜悄悄进来摸到床上,扯掉了浴袍。

一丝不挂的肌肤贴了上来,细腻又丝滑。

那触觉,让方子文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宋君瑜捉起他的手臂,绕过后颈,又按在自己腰侧,然后蜷曲着依偎在他怀里。

先是探出葱葱玉指,在方子文胸膛划圈,遂又干脆半坐起,埋头下去亲吻舔舐。

这他妈已经是前戏了好不好?

我老方血气方刚怎么受得了!

来而不往非君子。

方子文再也不想守住无谓的忐忑,抬头吻上宋君瑜的唇,轻启牙关,探舌激烈纠缠起来。

一只手在光滑倮背上疯狂摩挲,另一只手则覆上挺翘浑圆的美臀,大力搓揉成各种形状。

宋君瑜也不胜羞喜,卖力回应。

她扭动着娇躯,呼吸随之越来越急促,那种急迫的炙热,仿佛想要下一秒就把方子文彻底融化在滚烫的温柔乡里。

“啊!不要!”

方子文的手指顺着臀缝探索到桃源门户时,宋君瑜不禁娇呼出声,连忙坐起,与情郎分开,“就知道你没睡着!”

眼下。

方子文双目赤红,哪还有心思计较这些琐碎问题。

也坐起身,又要搂上去。

“你到底要还是不要?”

“等等!”

今晚,一直格外主动的宋君瑜反倒不急了,“我问你,那时候,我们都以为要饿死了,你伸出手臂让我吃,你就不怕…”

“我不怕死,就怕连累了你。你能多支撑一分,就多一分获救的希望。”

方子文早已经箭在弦上,连忙抢答。

宋君瑜听得感动,却噗呲一声笑道:“我是想问,你就不怕我硌牙吗?”

啊这!

女人果真奇怪,这时候还有心说笑。

又听。

宋君瑜羞红脸柔声道:“我现在想吃了,你还给我吃吗?”

“吃!拿去!”

方子文果断递出手臂,只希望对方赶紧搞完这恶趣味,能快点进入正题。

宋君瑜却说,“我想吃的,不是这里。”

“那是哪里?”

紧接着。

宋君瑜鼓起这辈子都从未有过的勇气,也放开这辈子都从未有过大胆。向后退了些,又埋下头,扶住那惊人的坏家伙,一口含了下去。

一发入魂!

佳人用实际行动回答,也带给方子文无与伦比的享受。顿时,只觉仙乐飘飘,又灌耳涌入,令他仿佛置身宇宙奇点,忘记了世间纷呈…

“慢点!嘶!别用牙齿硌。”

“呸!”

宋君瑜一口吐了出来,满脸不舒服的表情。

“和书上写的不一样嘛,一点也不好吃!”

旋即。

她跨上情郎腰间,却在方子文暗吸一口气,准备迎接兵戎相接时,一脸正色地问道:“你喜欢我吗?”

“我…喜欢!”

“还犹豫?”宋君瑜面泛不悦,继续问道:“那现在,要你在我和你女朋友之间选一个,你会选谁?”

这个问题。

如同一盆凉水。

瞬间把方子文的火热浇熄得发滋。

怎么回答?

不!

应该说,根本不存在选择的想法。

稍稍冷静些的方子文,也镇定了不少,“君瑜,昨天你和我吵完架以后,我在疗养院碰到个老神仙。”

“什么老神仙?你别岔开话题!”

“别急,你先听我讲。他替我算了一卦,说我这辈子不止一个女人,愿意和我在一起就能白头偕老…”

“打住!”

以宋君瑜的才智,又怎能听不出方子文的狐狸尾巴?

“你倒是打得好算盘?不但都想要,还想我们不争风吃醋,和睦地做闺蜜姐妹?”

话都被宋君瑜解读得这么清晰了,方子文只好点头。

“做你的春秋大梦!”

果然!

本就孤傲又清高的宋君瑜无法接受,起身裹好浴巾,站在床边指向门外,“滚!”

“马上滚!我以后不想再见到你!”

方子文早就摸透了宋君瑜的臭脾气,反复无常。

心想,既然话都撂开了,就由她自己去决定吧。

便穿戴好,下了床,垂头丧气地离开。本该浪漫又激情的夜,却落得个被扫地出门的下场?怪谁呢?

只不过,方子文刚走到卧室门口,宋君瑜心头一软,又厉声喝道:“站住!算了,你明早再走吧。”

“哦。”倒不是方子文作为大男人没有点主见,而是眼下,只有逆来顺受,才是唯一能安慰宋君瑜的手段。

“方子文,你听好了!明早我要去抓姜云生,别让我起床时看到你!”说完,宋君瑜嘭一声重重关上房门。

整夜再没来过。

自然。

两个人都辗转难眠,尝尽了爱而不得,得却无法独享的苦。



今晚。

睡不着的人还有很多。

第一个,便是曹明德。

方子文和宋君瑜生还的消息,与之前失联那般已经传开了。

特别是孟知舟回到东江后,做了两件事。

一件是迅速整顿市委办公室的人事岗位,几位副主任中,有两人当天就被撸了下来,发配偏远。

各个科室也做了调整,特别是服务专职副书记的秘书三科,解散调往基层,准备稍后再大换血。

自然,被秘书三科霸占的办公场所,也回到了新一代的督查室手中。

另一件则是孟知舟与唐啸雨秘密会晤了半个多小时,不知谈些什么。

半小时不长。

但对于话不投机的师兄弟俩,却是破天荒了。

无疑给了曹明德一记沉重的讯号:账本没丢!姜云生马上就要完了!所以,孟知舟才会对稍后升任专职副书记而提前布局。

怎么办?

一旦被姜云生供出来,他曹明德的下场也好不到哪儿去!求生的本能让曹明德绞尽脑汁,终于,想到了一个可以救他的人。

是夜。

曹明德赶到富乐大酒店,敲开了行政套房的房门。

宏达集团派驻东江的一位董事,就一直住在这里。

“曹部长,都这么晚了…”

“刘董!”

曹明德连声打断,满眼紧迫,气喘吁吁道:“事态紧急!请帮我立刻联系宁太太!”


刘世成把曹明德让进了房里,又请他去客厅就座。

毕竟,曹明德是市委常委,宏达集团这头过江猛龙还有很多地方要仰仗地头蛇的帮衬。

茶几上,酒瓶、酒杯倒了一片。沙发周围,还散落着各式衣裙和内衣,显然才狂欢过。

顿时。

曹明德朝主卧方向窥去,果然,大床上躺着两个赤身倮体的美女,正低声笑说着什么。

“刘董,还打扰你好事了。”

都是同道中人,刘世成贱贱笑着,表示没有关系。

“曹部长留下和我一起玩?”

“我可没那心思!”

曹明德却说,“客厅不是说话的地方,得保密!”

刘世成见他这么谨慎,也恍觉到,似乎有大事要发生,便急急礼请他去了另一间卧室。

“曹部长,出什么事了?都十一点多了,我可不敢这时候去打扰宁太太。”

“必须得今晚处理,到明天就晚了!”

“不然你先告诉我,咱俩合计合计?”

曹明德摆摆手,“兄弟,你可别往心里去,这件事,你我根本就扛不住!”

无奈。

刘世成只好硬着头皮,拨通了莫湘语的电话。

莫湘语。

东江市长宁东来的妻子。

觐星集团的二小姐,也是觐星金融的董事长。

可谓富可敌国,在全球范围影响力都很大的商界女王,更被美国《时代》周刊评为全球最有魅力的十大杰出女性之一,其本人和父亲莫觐星都是福布斯财富榜的常客。

相比莫小姐、莫董,她更喜欢宁太太这称呼。

这就是爱!

渗进骨子,疯狂到几乎变态的爱,对宁东来的爱。可惜,神女有心、襄王无梦,宁东来对她毫无感情,被贴上交易标签的婚姻也有名无实,饱尝分居生活带来的痛苦。

“喂?”

“宁太太,我是世成。抱歉这么晚打扰您!”

刘世成双手端着电话,即便与莫湘语相隔千里,仍毕恭毕敬、小心翼翼。

他瞥了眼曹明德,简明扼要地说道:“是曹部长找您有紧急情况汇报。”

“让他说。”

“好的,请稍等。”

曹明德接过手机,倒没那么多礼数,开门见山道:“宁太太,姜云生完了!恐怕明早就要被省纪委双规了。”

电话那头,莫湘语沉默片刻,居然说道:“他完不完蛋,与我何干?”

咯噔!

曹明德心头猛抖,开口就划清界限,倒是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宁太太,他要是把我供出来,我也得跟着完蛋,您可得救救我啊!”

“我区区一介商人,拿什么救你?曹部长,你太看得起我了。”

莫湘语的冷漠,令曹明德怒火中烧。

“最近这三年,姜云生和我做的很多脏活都是为了服务您这位觐星二小姐,这节骨眼上,你无情抛弃,也太不讲道义了吧?”

“道义?呵呵!”

莫湘语似乎听到个天大的笑话,好一阵才收声道:“你觉得觐星能走到今天,靠的是道义?跟商人讲道义,一点也不好笑!”

这是撕破脸皮了?

曹明德一咬牙,放出了大招。

“宁太太,既然你不讲道义,咱们聊聊宁市长,如何?”

“你什么意思?”

终于,莫湘语的情绪有了丝破绽。就算宁东来对她万般冷淡,也是她的逆鳞,不容侵犯。

曹明德人老成精,知道已拿住莫湘语的七寸,便摊牌道:

“不是我妄自菲薄,有句话叫狗咬狗一嘴毛,很形象啊!姜云生把我供出来,我再供出宁市长,他那么帅,挂一嘴毛一定比我还难堪!”

“你唬我?!”

莫湘语怒了,“我老公从未参与你俩的脏事,也从没有为觐星集团做过任何事。你能供出什么来?要是敢栽赃,我绝对不放过你家人!”

已经拿家人威胁了,看来,莫湘语是真的很在乎宁东来。

“栽赃?不不不!”

曹明德却胸有成竹。

玩味道:

“你忘了替小松财团覆灭甲乙堂皇甫家的事了?”

“那可是宁太太您亲自授意姜云生的!不然,谁会在乎那些个叽哩哇啦连话都说不利索的小鬼子?”

“你以为你的计划天衣无缝?哼!若不是宁市长悄悄出手为你善后,能到现在都没点动静祸及你?”

紧接着,曹明德又将内里隐秘说了一遍,他与宁东来属敌对阵营,却又这么清楚,全都是推敲得来。

毕竟,当年那件事动静闹得不小,几个局的胡作非为必然要和派系首领有牵扯,宁东来脱不了干系。

莫湘语再次沉默了。

约莫过了好几分钟。

待她再开口时。

已缓和了语气。

“曹部长,冷静些!”

“这样…”

“小松健就在滨海,不日将到达东江,主持小松制药在当地投资办厂的事。我会催促他明天就过去,也一并抵达,我在省里还有些人脉,一定想办法保下你!”

曹明德终于松了口气。

他之所以找到莫湘语,是因为只有靠莫湘语手握的财力,才能和省上的大佬们达成妥协。权是虎头铡,钱也能通天,巨额投资换一次睁只眼闭只眼,很是划算!

“先谢过宁太太了!”

挂断电话。

曹明德已然满头大汗,他看向一直默默守在旁边的刘世成,询问对方有没有酒,想灌下一大口压惊消愁。

只是,半瓶威士忌喝下去,老毛病又犯了。曹明德笑嘻嘻说着现在有心情玩了,边脱衣服边朝主卧奔去…



今晚。

最睡不着的,还是姜云生。

方子文和宋君瑜都还活着!

不管账本有没有落入河中,宋家都不会放过他。单单只是宋君琅的猜测,康高官还会保住他,进而利用此事反过来在宋君琅身上做文章,顺势打击省高官杜玺峰。

这是他姜云生的利用价值。

现在。

情况截然相反。

有了方子文和宋君瑜的证词和诉求,哪怕也仅仅是推测,宋家却有了底气。派系斗争往往不讲证据,只要个出师有名!事实也的确如此,康高官已经不接他电话了。

他姜云生已失去利用价值!

完了!

四面楚歌。

逼入绝路。

只能放弃在华夏的官爵权势,潜逃国外,隐姓埋名。

五亿!

不算葡萄园,他还有超过五亿的现金供他挥霍余生。

当断则断。

姜云生拨通了魏嘉怡的电话,“嘉怡,我出事了!咱们得马上出国。你把我护照取来,连夜赶到省城,明早搭最早的航班离开!”

岂料。

电话那头,魏嘉怡没丝毫回应。

“嘉怡,你在吗?你说话呀!”

好一阵焦急。

手机里才传来咯咯的笑声,是魏嘉怡情绪复杂难明的笑,有恨意,有痛快,还有歇斯底里!

这笑声令姜云生发憷,尤其在这危机四伏的深夜,仿佛索命的厉鬼敲响了房门,飘忽而来…

“姜云生!”

“你也有今天!”

“你知道吗?刚才听你说要跑路,我是多么的开心!七年了,我被你玩弄指掌整整七个年头,无时无刻不盼望着这一天的到来!”

魏嘉怡的摊牌,令姜云生如芒在背,也生出不好的预感,这些年,他的灰色资产都是魏嘉怡在打理。

“魏嘉怡,你疯了吗?”

“对!我疯了,自从被你强迫后,我就疯了!”

魏嘉怡冷声道:“姜云生,不怕告诉你,账本是我交给方子文的!竟然这么给力,没教我失望啊!”

“什么?!”

姜云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是说,是员工偷出去的吗?”

不得不服老啊!

居然轻易就相信了魏嘉怡的谎言。

姜云生深知眼下还得诓着对方,毕竟那五亿是他唯一的退路。

便强迫自己耐着性子劝道:“嘉怡,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咱们也算七年事实夫妻,你连儿子都给我生了,难道忍心浩儿将来见不到爸爸吗?”

“夫妻?”

魏嘉怡又是一阵嗤笑。

“对了!我和你老婆能处成姐妹,你一直都很好奇原因吧?现在就告诉你,当年我找她摊牌,她只说了一句话,问我愿不愿意和她一起毁掉你!”

“所以…”

“还有谁愿意和你做夫妻?”

“你紧张浩儿?我会好好抚养他长大,不会让他知道有个肮脏至极的父亲。但凡你还有点人性,给你儿子将来回国留条后路,就知道该怎么做!”

说完。

魏嘉怡毅然决然挂断了电话。

将红酒庄连同一张两百万存额的银行卡交给小青,这个可怜的女孩曾经差点失足,是她捡回来的。

“如果红酒庄被查封,这张卡能保证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望着魏嘉怡带上行李打车离开的背影,小青知道,改变她人生的姐姐再也不会回来了,一眼永别!

这头。

姜云生快疯了!

他才明白,什么叫真正的走投无路。

过去孽因,种下了无法抗拒的苦果。

他打去法国,正牌妻子却接都不接。再打,索性连女儿的电话也把他拉黑了。

这一生,他战胜过无数强敌,才能脱颖而出登上高位,却毁在两个女人手里。

仍没忘!

还有方子文。

他曾经看不起的无名小辈,居然连个照面都没打过,就将他拽入了无尽深渊。

“方子文啊方子文!”

“我姜云生,输了!”

整夜未睡。

直到天亮。

姜云生眼圈发黑、脸色惨白。大清早就去了省党校,他要按魏嘉怡说的那般,最后做一个了断…


“帮你做事…是不是意味着将来会调去省纪委?”

“你还不够火候!”

哪知,宋君瑜轻飘飘一句就怼得方子文羞恼难当。

非要这么看不起吗?

又非要这么直接吗?

他对省纪委还是有兴趣,正如曾对海燕说的,只有跳出市住建局,才会有更好的发展。也抱着结交宋君瑜的期盼,但越这样,这句话的羞辱性就越强。

既然省纪委够火候,自己去查呀,还来找我做什么?

于是,方子文沉着脸冷冷道:“那就恕难从命了。”

债多不压身,反正已经得罪了市里的常委,再得罪个省上的副厅也无所谓。都是举手投足就能斩断自己仕途的大佬,两刀还是三刀,砍下来并无区别。

岂料。

宋君瑜却胸有成竹。

“你可没得选择!”

接下来,宋君瑜的阐述让方子文见识到黑寡妇的狠辣。

“唐啸雨和姜云生做了交易,现在是市高官要处理你,整个东江还有谁敢保你?”

“只要你能找到账本,我自然有能力助你复职。宋家威严,唐啸雨也得避让三分!”

这时,方子文终于意识到处境十分危险。

就算向曹明德妥协,对方也不敢再接纳。

怎么算,都被宋君瑜吃定了!故而抱怨不满,“还不得怪你们保密工作做得差。”

宋君瑜却回呛道:“我们的保密工作轮不到你来批评,消息是我找人放出去的。”

“什么?”

“早料到你没那么听话,我这人不喜讨价还价,当然要准备充分点。”

宋君瑜一脸理所当然,仿佛牺牲他人的不择手段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方子文整懵了!亏得他昨天还自以为宋君瑜心细,更暗暗感恩戴德了一番。

现在看,他不过是枚棋子,对方曾流露的欣赏也不过是认为棋子有用罢了。

瞬间。

悟透了两件事。

让他意兴阑珊。

一来,他已不知不觉被卷入东江高层的斗争中,赤裸裸暴露在权力风暴的旋涡中心,时刻都有被撕成碎片的危机。

也认清自己的位置,仅仅是枚任人拿捏利用的棋子,在政治斗争的棋盘上身不由己。这话虽妄自菲薄,却是事实。

顿时。

他由内心深处泛起无力感和落差感。

再看对方冰山美颜,好感荡然无存。

这女人太阴也太能坑人了!

黑寡妇之称简直实至名归。

就在他被逼无奈时…

手机铃响忽然大作。

拿起一看,是串座机号,222开头的号段属于市委市政府或家属大院。

“等等,先别接!”

宋君瑜忽然谨慎凝重的表情,以及突兀的惊呼,让方子文大感错愕。

“宋厅长连我接电话也管?还管不管私房钱?”

心态受挫的方子文反唇相讥,宋君瑜却在急促的铃声中软化了态度。

“你想来省纪委也不是没得商量,如果是孟知舟找你,别相信他!”

方子文诧异地低头看向来电号码,不禁疑惑:宋君瑜怎么知道电话来自市委?更确定是市委秘书长打来的?也太料事如神了吧?莫非,这女人隐瞒了什么关键信息。

又听,宋君瑜语速急促,不复方才的运筹帷幄。

“他一把年纪没啥机会了,只想利用你拉下姜云生,好自己上位延长政治寿命。但专职副书记屈居市高官之下,将来,迫于唐啸雨的压力,出卖你也无可厚非!”

相比劝诫,方子文更好奇来电内容。

竟能逼得高高在上的女王放低姿态?

便当着对方的面…

大大方方地接通。

“你好。”

“方子文?”

“你是?”

“我是孟知舟!”

果然,对方正是东江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东江官场最德高望重的儒将。

方子文瞥了眼宋君瑜,对着话筒说,“秘书长,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你酒量如何?”

哈?

方子文惊得差点被口水呛到,还以为听错,忙问,“秘书长,我没听清。”

“我问你,酒量怎么样?”

啊这…千猜万猜,没猜到这位竟如此不走寻常路。

“白酒的话,一斤半吧。”

“没夸大?”

“对您老哪敢夸夸其谈?”

“也别谦虚,你应该和我差不多。那你平时喜欢吃什么?有需忌口的吗?”

方子文越来越揣摩不出这位大佬的风格和用意了。

清清嗓子答道,“糖醋排骨、板鸭、小炒肉,倒没什么需要特别忌口的。”

听筒里传来沙沙的笔触声,对方似乎在认真记录。

“那行!明天我休半天,中午十一点半来我家陪我喝一盅,也尝尝你阿姨的手艺。”

原来是邀约家宴。

才吃过一次鸿门宴的方子文不禁谨慎起来,小心翼翼问道:

“秘书长,如果您有什么要吩咐的,大可以在电话里说。”

却听。

孟知舟淡淡道:“事关你的未来,有些复杂,电话里不方便。怎么,嫌弃我这老头子?”

“没有没有!属下不胜荣幸。”

“那就说好了,忙你的去吧。”

孟知舟似乎忙中抽空,利索地挂断电话。

方子文则陷入沉思,对方用「未来」一词,而非处理结果,其深意令他捉摸不透。

“他说了什么?”

宋君瑜忙声询问,打断了方子文的思路。

方子文没回答,而是一副要告辞的不耐表情,“宋厅长,没别的事,就散了吧!”

说完。

扭头就走,明显是拒绝了宋君瑜的要求。

这可急坏了宋君瑜,这次大张旗鼓来东江,就为拿下姜云生。

可对方早已防守得滴水不漏,唯一希望便是疑似存在的账本。

贸然接触童家丽,又怕打草惊蛇而生变。

最好的办法,唯有利用方子文潜入搜查。

哪知…

“这狗屁电话来得真不是时候!”

到了此刻,宋君瑜仍没觉得自己态度欠妥,久居上位的她早已习惯颐指气使,只怪方子文不识好歹,小气又单纯。

她想追上去,奈何却放不下架子。

便遥遥朗声,希望能晓之以理,“方子文,你总有一天会后悔的!这潭浑水的危险会要你命!他们是会杀人的!”

一番关切之言令方子文脚步一滞。

心忖这女人还真是矛盾啊!并不坏,却不知为何会那么看低自己。当然,自己也不会舔着给她好脸色,该治得治!

他没转身,而是挥挥手继续前行。

“为什么?”

随之,身后又传来宋君瑜的喝问。

“因为,我不喜欢被人绑架,秘书长给了我该有的尊重!”

这句回答令宋君瑜娇躯猛震,终于意识到问题的根源所在。

其实,她对方子文还是挺赏识的。

但见到这张脸…

就会不由自主地生出苛责和怨念。

待方子文的身影渐渐消失,她滑开手机屏幕,呆呆看着桌面照片:年轻男女亲密凑在一起,幸福烂漫,笑得多甜。

女孩是她,正值青春韶华。

男的竟与方子文一模一样。

啪嗒!

眼泪滴落屏幕,“子扬,他和你一样很倔得让人讨厌呢!”



墓园外。

公交站。

方子文无意间被路边一株倔强生长的小草吸引,孤零零、瘦巴巴,仿佛看到自己当下的写照。

他蹲下身,捡起石子在小草周围摆放起来。

一颗代表市高官。

一颗是专职副书记。

再加上,省纪委地方监察厅副厅长,以及市委秘书长,四颗小石头放下后,总觉得缺了一角。

“对啊!保不齐市长大人也要来凑热闹!”

感慨着。

又摇头自嘲,被这么多大人物围着虎视眈眈,就算不久的将来会粉身碎骨,也算光宗耀祖了!

不!

他决不甘心做个任人宰割的棋子!要想不受制于人,主宰命运,就得跳出棋盘成为下棋的人!

蓦地。

霍然起身,几脚踢开小石子。

又登上回城的小巴,独留那株小草在风中倔强挺立。

下午。

闲来无事,便一鼓作气搬家。

没什么家具,都是些琐碎,也累得方子文气喘吁吁。

当他满头大汗,把最后那个装满书籍的沉重纸箱搬上楼时,郁芊芊也下班回来了。

“累坏了吧?快去洗澡,我做饭。”

这口吻,这默契,让方子文陶醉在居家生活的温馨中,美中不足是还没名正言顺。

不过。

都忘了叫人来修理热水器,方子文无奈地笑了笑,便轻车熟路去了郁芊芊的浴室。

一切都那么自然。

洗完澡,香喷喷的饭菜也新鲜出炉。

“先等等,我去楼下再抱箱啤酒。”

正当他兴致勃勃,想借酒精再创造一次机会时,不合时宜的敲门声响起。

“芊芊,我是阿姨!”

不好!

陈俊生他妈来了。上次洗澡撞儿子,这次撞他妈,和情敌一家都杠上了?

最意外还是郁芊芊的反应,仿佛真在偷情,满脸惊慌地把方子文拉进了卧室。

“先藏衣柜里避避吧!他妈比他还蛮横,就怕给你唱大花脸,我会支走她。”

哪曾想,陈俊生的母亲刚进门就嚷嚷着,“芊芊,俊生昨天惹你生气了吧?”

“他知错了,又面浅,就叫我来陪你,也说说好话,今晚在你这里住下了!”

我嘞个去!

傻眼了吧?